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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人急忙赶来,拿出一张纸,就在车旁刷刷几笔写就,又问道:“何名何姓?”

老者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血气翻涌,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喝道:“士可杀,不可辱……”

孙璞淡然道:“士无罪,不可杀。再说,但凡是人,都不可辱,如何非得士才不可辱?”

他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却故意曲解这话的意思,老者心中更怒,心想墨者众人果然丑恶,这人明明知道箕子劝谏之事,竟却曲解可杀可辱之意。

他正要回答,就听到孙璞大声冲着民众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说的好像是士才不可辱而庶民工商就可以随意侮辱一样。律令之下,人人平等,犯禁当罚,这就是道理啊。纵马冲撞,若是撞到人怎么办?对吧?”

略一煽动,便有几个胆大的跟着附和道:“是这样的道理。”

而原本有些畏惧的人,看了看灰头土脸的老贵族,又看了看地上沾着狗屎的士人之冠,心头的那点畏惧竟仿佛也消了许多,几个人竟然有些想笑。

那文书似也颇为不耐烦,说道:“快点说,叫啥?你在这挡着路,叫人如何通行?”

说完又问那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御手家臣道:“哎哎哎,你叫什么?他叫什么?罚没了你们的钱,得要知道名字……”

御手家臣正色道:“尊卑有别,讳不敢言主之名。”

那文书道:“讳什么讳啊?犯了错就要认,你们这是犯了错却不好意思叫人知道你们的名姓?怎么刚才疾驰纵马的时候,却没想到犯错不好意思的时候?行吧,你也一样,赶紧交了罚没之钱,好去一边,不要挡着路。”

那御手咬咬牙,又不知如何辩驳,只好说道:“我叫庐。”

文书刷刷写完,将收据一式两份,又递到了老者面前问道:“你认识这字吗?”

老者更怒,脸色涨的通红,可低头一看都是些方方正正的墨家文字,他如何认得?

可这时候又不好说自己不认得,那人问的是他是否认识这些字,他若要说不认得,这倒不是撒谎,可在众人听来便是不认字……

半晌无语,那文书念道:“看来不认得,我且念给你听,年、月,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