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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尸体堆积在阵前,不少人在营中哭号自己的伙伴。

这些人打过仗,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可却从未见过如此残酷的攻城,更没有见过攻城时候士卒竟然出现集体抗命的情形。

围攻三日,不要说赢邑的城墙,就连正门之前要道处的两座堡垒都没有攻下,这种古怪的城防手段,配合上墨家墨守成规的传闻,更让齐军上下丧失了继续打下去的勇气。

一鼓作气势如虎,可这一鼓作气并未成功,反倒是将每一次进攻变为了驱赶自己士卒的屠杀,层层叠叠的尸体不只是对士气的巨大打击,也是让齐军将校贵族对于公子午的决断产生怀疑的缘由。

公子午一直不曾露面,留在这里的人多数都不是公子午的亲信嫡系。

虽然公子午不露面,可却没有几人怀疑公子午已经到了东牟,因为公子午身边的死士谋士都在营中,这是一个很基础的判断,贵族逃亡可能不会携带自己的妻子孩子,但是身边的士一定会携带跟随,那才是将来复起的根基。

在车中伪装公子午的谋士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善于搞阴谋,善于谋划大略,但是具体怎么打仗,却并不是很擅长。

倒也不是不会,只是按部就班,按照以前的兵书兵法来打。

面对墨家的城防工事,这些二十年前尚且算是可以一战的经验,竟然变得毫无意义。

如何攻破修筑成凹面行墙的堡垒?

如何攻破有足够铜炮防御的城墙?

一无所知。

不只是他不知道,其实世上并无几个人知道,因为战术本身也是一个依靠无数条人命堆积出的经验。

车中,这谋士一脸惭色,忧虑道:“我愧对公子厚爱啊。原本想攻赢邑,使得墨家不得不救,两军对垒于汶水,我可撑得七八日。”

“可如今看来,鞔之适竟无丝毫想要来支援赢邑的意思,他竟帅大军前往平阳?”

身边的士道:“便去平阳,公子也无忧。夺得平阳,鞔之适必要回师来赢邑,如此折返,至少七八日已过。公子定能越过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