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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管,或许有人说,我不是武城之人,武城被屠我不说话。明日商丘被掠,我亦不管,因为我不是商丘人。终有一日,当屠戮到我们自己和亲人头顶的时候,我们想要反抗,却会发现我们形单影只,因为天下已经将屠戮之事习惯,已经没人站出来再管我们。这便是利天下就是利自己的道理。”

讲完了大道理,旅代表又道:“今日一战,适逢夏雨突发。旅帅的想法是对的,我们只要顶住了齐人的一鼓作气,那么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齐人的冲击,需要我们站出来反击,只要方阵还在、只要阵型还在,雨后我们便能顶住齐人的攻击。”

“火枪手中的墨者,上前一步,随我反击!”

一句话说完,几十人同时上前,一起扎起了赤帻,齐声道:“为利天下,死不旋踵!”

许多尚且不是墨者、尚在候补期、甚至只是想成为墨者但却还没有成为的士卒也都站了出来。

将各个连队的军事主官留下和基层骨干留下之后,选拔了六十余人。

没人的身上都绑着铁雷、穿着皮甲,缠着火绳。

赤帻飘扬,利剑在手。

这是个步卒旅,铁雷的数量本就不多,因为沉重的铁雷不经过专门的训练很难投掷出去,所以只有一些特殊的兵种连队才会使用。

他们要靠着最后的反冲击的利器,为大部队争取时间,争取阵型在雨前的完整和不受损伤。

於菟自认自己说不出那么多的道理,也自认旅代表平日的言论有些过于激进,还是自苦以极派的骨干成员,有时候确实有些难以相处。

但他明白,在这种时候,这个有些难以相处的搭档一定会站出来。

旅代表走到於菟的身边,笑道:“我平日一直说,咱们离利天下越来越远。今日终于要做一件利天下的事,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我的义,便是要让天下颠覆,移风易俗,而不是缩在泗上自立一国。今日我必死,死得其所。”

於菟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想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中的义,墨家的义是一致的,但如何达成这个义的路线是有分歧的。

於菟自认自己搞不太懂那些深奥的道理,所以他认同集体的决定,不会去考虑其中的分别和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