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也是一样,退回会稽,让出琅琊,江北之地尽失,淮北之民尽弃,墨家船队往来淮、邗、大江,越人习流舟师难以对抗,他们只怕也不敢入盟。”
“只恨许多人看不清如今局面,不知道泗上为天下大患,以为泗上之心不过非攻、求义,只要让出一些城邑,便可求一时安宁。”
“更有些纵横之士,以绥靖之言谏于父王。殊不知泗上贪而无言,每得一里土地,便多一分势力……”
绥靖二字一说,无须解释,临武君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周颂》之《恒》言,绥万邦,屡丰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于昭于天,皇以间之。
《周颂》之《我将》言,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绥者,安抚。
靖者,平定。
希望利用安抚和达成对方的一些要求以达成平定止兵的意愿,便是绥靖。
临武君闻言问道:“既说绥靖,便是说让出宋国,以求桀墨不侵伐他国?他今日得了宋国,明日如何?”
王子良夫也是感叹道:“绥靖之策,就是如此。若墨家得宋,可得一枕之安息,可明日再看,墨家又至,到时候又怎么样?”
“秦人也遣派了使者,说的正是绥靖之言,其心昭然,无非是希望墨家在宋地扩张,以让魏侯移师河东,全力防备墨家,从而为其趁机夺取西河创下良机。”
“郢都也多有游士,以此劝说父王,只说墨家若得宋,则又可安定十余年。”
临武君怒斥道:“这不是误国之言吗?王上难道不知道泗上与别处不同?他们占据一地,便如野草生根,难以清除,又行那些同义之暴政,短短数年就可蛊惑民众为之效死。”
“若其得宋,若将来有事,可以直入大梁、南下陈蔡,旋入南阳,楚国危矣。”
王子良夫叹息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可那些支持绥靖之策的游士却有言辞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