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墨家兵不血刃地控制宋国,更是不可能接受的事。
这不是什么意识形态之争,而是利益之争,以泗上的治国理政的能力,宋国一旦被墨家所得,实力一样大涨。
虽说墨家一直在说保持宋国独立、中立,但实际上泗上的各种货物充斥宋国、宋国的人口不断流向泗上,魏国的河东盐根本是半点都卖不到宋国去,宋国是否中立只要在墨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和被墨家吞并简直毫无区别。
公叔痤又问道:“如果这两件事,只能选其一的话,君上选择哪一个呢?”
魏击笑道:“这不需要考虑啊,如果宋不入墨必须要韩人得郑的话,我自然是希望韩人得郑,剩余墨家得宋。”
“可这只是一种籍使,我并不愿意韩人得郑。”
公叔痤又问道:“斥候细作回报,泗上已经总动员,君上以为,围绕宋国开战,何时能够分出胜负?”
魏击默然,许久道:“少说三年。我观泗上的一些堡垒的图样,三五千人驻守,两万军少说要围困半年方有可能攻下,到时候各国作战,比拼的就是后勤、辎重、人口、税收……”
“泗上固然要被削弱,可只怕魏国也要承受不住。”
“可是……此时若不制,墨家得了宋,将来就更难制止了。”
“这一次宋国政变,使得墨家极为孤立,楚人必然要担忧、齐越更是警觉,都希望能够遏制泗上的扩张……这正是一个机会。”
公叔痤叹息道:“君上,大争之世,怕的不是敌人,而是友邦。魏楚韩就算出兵,君上是否能够保证楚人全力作战?”
魏击信不过楚国,当然摇头。
公叔痤又问道:“诸侯同盟,击鼓而进,若胜可战,若败只怕就各有心思。今日友邦,明日大敌,这是不可不防备的。”
“君上细想,这一次若击泗上,到底是因为墨家的道义?还是因为泗上的扩张对魏国的威胁?”
魏击道:“两者兼而有之,但总归还是担忧泗上的扩张为先。”
公叔痤又道:“未虑胜,先虑败,君上以为,一旦作战不利,楚人远遁,甚至于泗上专打魏军不打楚军,河东地面临泗上虎狼之师,一旦战败……秦人将会如何?赵人将会如何?楚人将会如何?韩人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