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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活动于天下的百家,哪怕是最风轻云淡的道家,也有一派是入世的,只要心怀天下,总归是有着天下心的。

而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名动天下、执掌一国、大争之世奋勇向前的建功立业的诱惑,那实在是难以抵挡的美味。

卫鞅素有大志,素想成就功名,一心最为佩服的就是当年对着母亲发誓“混不好我就不回来了”最终名扬天下的吴起。

这种大志,也注定了他不想要加入墨家,因为加入墨家的那些人,多是想着“有志为天下芬”的集体主义,打压的是那种“名动天下”的功名追求,而且也确实在人才济济的泗上混不出那种“一人惊天下、一人强一国”的功业。

在泗上的人,融入的是组织和体系,离开了泗上,很多人不过是中人之姿,并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只不过泗上的组织和体系太过优秀以至于中人之姿的人可以凭借这个体系和那些天下所谓的顶尖人物一较高低。

这一点卫鞅不喜欢。

况且,泗上已经很强盛了,泗上也有自己的体系组织了,自己年纪轻轻,正该建功立业,为什么要选择泗上这个注定了将淹没于开创的墨子、稳定的禽子、完善的适这三代、之后哪怕立于巅峰也注定被人遗忘的人呢?

他想建功立业,他想壮怀激烈,他的先生为他提供了这个舞台和机会,就是今日之辩。

第七十九章 和稀泥的新模式

内心紧张而激动的卫鞅问出的四个问题,让许析哑口无言,也让在座的许多人深思这四个问题。

如果民为神主,那么西门豹治邺时候经历的那件事,到底该怎么算?

如果民众得利,这是神意,或者说这才是民为神主的基石,那么西门豹修漳水那就是民为神主。

如果民众的意见便是神意,重要的是这种形式而非背后的利益,那么西门豹修漳水就是违背了民为神主。

所以西门豹治邺,到底算不算民为神主的体现?

这件事也是墨家和农家的一种分歧,墨家讲功利,讲成效,讲结果正义,讲为利天下杀一人可杀的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墨家认为是,并且在开蒙的书本上大为赞赏这件事。

农家不好回答,因为农家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们的理念出于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