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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田长叹道:“暴力,是啊,暴力。”

“昔年姜尚攻朝歌,也曾占卜而凶,靠的也是暴力。但武王听闻天命之后,心忧胆颤,三日不眠,不久病去。自那时起,上帝非上帝,天命非天命。墨家这是准备连天命这个名义都不要了啊。”

亲信道:“君上既然已经决议立公子辟兵为太子,为何不想的更长远些?滕侯薛侯已和庶民平等,可真的平等了吗?”

“如今天下,有素封之君、有实封之君。君上,若为家族所虑,就该想的更远一些。”

“您立公子辟兵为太子,那就是没想着还继续做实封之君。既如此,何不做素封之君?”

实封之君,就是真正有封地、依靠土地的劳役地租所盘剥的人。

素封之君,就是没有封地,但却拥有财富,依靠工商利息利润的人。

这些子田都清楚,也明白亲信所言的“滕侯看似和庶民已然平等但实际上仍旧不平等”的意思。

滕侯、薛侯这些人,丢掉了本来也没有什么用的侯爵之名,换来了金钱财富和股份之实,家族犹在,财富仍多。

子田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家族想退路了。

然而要下这样的决心,终究太难。

他再三斟酌之后,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封为三恪延续祭祀的可能吗?”

亲信反问道:“天下兼爱,皆为天下人。墨家所做三皇五帝之记,传于天下;伏羲女娲之事,流于市井。君上还没有明白,墨家想要做什么吗?”

子田苦笑道:“无非是为墨翟兼爱之说找些理由。”

亲信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郑重道:“君上,如果伏羲女娲为诸夏万民之祖,天下人是不是都可以祭祀呢?”

子田不言,亲信又道:“墨家在泗上,使得庶民各自选姓,君上还没明白一件事吗?”

“譬如子姓,若祭,必由君上祭。这是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