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8页

听起来颇有一点“重塑礼乐”的意思,只不过这礼和乐当然不是原来的礼和乐,因为适还要为墨家出兵泗上找一个符合将来礼乐的理由:利民,民之所愿。

最后,适还说,墨家已经派遣了使者前往魏、楚、韩、秦、齐等诸国,要继承先辈们在商丘城下签订弭兵和约的遗志,邀请各国前来参加,共商大事云云。

五年前菏泽会盟,适绝口不提非攻弭兵之类的说法,因为那是彼时彼刻。

而此时此刻,却也因为五年前菏泽会盟、一百五十年前的弭兵会、二百五十年内的葵丘会奠定了足够的人道主义的基础。

五年前菏泽会盟,借用了二百五十年前葵丘会盟不准挖掘黄河的道义,延伸到不准屠城、不准杀俘之类的条约,似乎在道义上已经多少有了那么点可能形成国联的基础。

但现实里,适很明白,这一次弭兵会的呼吁,仍旧会和十余年前第三次弭兵会的呼吁一样,成为泡影。

适要借此机会,将郑国问题化为墨家获得天下舆论支持、获得楚王希望加入国联保持郑国这个缓冲国的支持。

弭兵的鬼话,适不是在说给诸侯听,而是在说给天下的百姓听,继续为墨家争取时间和民心。

对于楚国而言,宋和郑,都是楚国的缓冲国。

但对墨家而言,宋是,郑不是。

所以当宋国的局面已然不能扭转的情况下,墨家如果保郑独立那是“大义”;而楚国保郑独立那是为了“己利”,郑国的事楚国要比墨家上心的多。

这一次关于弭兵的呼吁,还是和十余年前那次一样,楚国会想要加入而魏韩会极力否决。

只不过十余年前那一次,那是为了让墨家上下彻底放弃“诸侯弭兵”的幻想,准备斗争。

而这一次,则是在为墨家争取适预想估计的“五年”大乱时间:包括秦臣老君老必须发动的西河夺回战和楚国的变法反噬政变。

天下大乱已经不可避免,除了一场将整个诸夏都卷入的战争已然没有别的形式,春秋时代的灭国存祀一日车战的时代已经过去,一场跨越万里纵横数国天下皆苦的大乱不是一个幻想的“国联”可以解决的。

既然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幻想,那么要让天下人相信墨家真的为这个幻想而思考过,适便不得不说的十分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