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秦人的火枪手,可能只是一个训练了一年的农夫,一样可以用简单的手段打死一名脱产训练了二十年的武卒。
火药的出现,在三十年前拉近了泗上那群农夫和脱产的士阶层在武力上的差距。
放到西河,也是一样。
这些新兴的军事自耕农或者叫军功小地主太昂贵了,都是冷兵器的时候整日训练的优势太大,一辈子服役和那种平时训练几日战时征召的农兵大不相同。
可现在,一名武卒的开销足够供养四五名征召起来编练军阵的士卒,而四五名手持火铳列阵对射的士卒是可以胜过武卒许多的。
魏国没有强制分家,武卒的待遇是按照家庭计算的。
所以魏国经常会有一些十几口人的大家庭。
这种十几口人的大家庭因为供养出了一名武卒,所以他们不需要缴纳赋税和劳役,大约四名青壮男性受庇于做武卒的兄弟,带领依靠战功和战利品换来的隶农奴婢在土地上耕作。
一旦成为武卒,不需要服劳役,单单是这一点,就比普通家庭要强许多,劳役会毁掉一个自耕农家庭,而有人服劳役有人不服劳役则是土地兼并的最佳手段。
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当年的那批老武卒,哪一个家里不是七八百亩土地,七八个隶农,十几个家人。
除了这些之外,一名武卒身上的武器、衣甲、粮食等,又需要大约两名青壮劳力在后方。
当年的变法,变得不彻底,导致了现在魏国内部旧贵族腐朽不堪用、而新锐的武卒也开始成为了利益集团不能轻动,这就是魏国现在面临的变革困境。
庞涓素有大志,认为自己若有机会辅佐公子罃,便可尝试着进行变革。
太激烈的变革在魏国难以实施,所以庞涓想到了一种不动多数统治阶层利益的变革方式。
那就是先利用公子之争贵族之斗下手,转移矛盾。
既然对外战争连战连败,魏国不能破局,不能够分配足够的利益使得新贵旧贵都满意,那么就趁着公子之争,杀一批旧贵,利用他们的土地喂饱新的军功地主。
这些新的军功地主出身的武卒,职业为兵,论及训练程度和纪律性,都是比一般的农夫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