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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点点头,墨家的那一套逻辑学的确有说过这个问题。

儒墨都说自己是从尧舜禹等历史中总结出的经验和学问,而天下都知道儒墨死敌,所以假使儒墨真的都是从历史中得出的经验和学问,要么两个都是错的假的、要么就是一真一假,绝对没有两个相悖却都是真的情况。

适耳朵里听着这些,却知道这些都只是铺垫,这个人真正想说的内容在后面,这只是个破题的引子而已。

第二百六十章 道统、法理、天子(二)

对于旧制度旧规矩下的精英人物,适并不是很想和他们谈论这些东西。

鸡同鸭讲,双方的基础三观都不一样,根本不可能在一件具体的事上争论对错,最后只能轮到讲些最基础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又是互相难以说服的。

曾有传闻,武王伐纣之后问箕子天命之事,听完之后紧张的大病一场,第二年就死了。

这里面只怕就是谈到了神权、道统、法理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毕竟对商人来说,他们认可的上帝,都是殷商王族的祖先,是一家人,周要谈天命只能改掉上帝的含义,但又极难。

此时这士人谈的问题,其实某种意义上也差不多。

儒家立身的根基,是托古改制,他们认为自己是对的,源于上古时候尧舜禹时代有些东西就是永恒的,不变的,所以他们的道义是有合法性的。

现在那士人铺垫完毕后,又道:“仲尼大才,然仲尼逝后,有子张之儒,有颜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

“儒家数分,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言余者为异端、修正。”

“仲尼不可复生,将谁使定谁为真儒?谁为异端?谁为修正?”

“这根源,就是因为尧舜禹时代的事,不可以知晓,全都是猜测亦或是编造,如此一来,谁都可以说自己是真儒,然后斥责别家为异端和修正。”

“儒家如此,墨家难道就没有这样的危险吗?”

“如今适子尚在,墨家尚可为一,团结同义,同志同心。墨家不讳生死,则若适子死,墨家难道就不会分出许多派别,各自以为自己是正统,互斥对方为异端、修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