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人当然不能同意,反驳道:“臬台说得轻巧,之前流民入境,按察使司便束手无策,如今工程出事才来马后炮,又有何用?当初送不走瘟神,如今便能送得走?”
万大人沉声道:“送不走也得想办法送!你让这数万流民驻留省中,随时便可能爆发民乱,到时候你担当得起吗?”
“够了!”听他们还没说两句话就开始针锋相对,胡大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开口阻止,“如今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本官在此坐镇,若是流民生变,我们三人谁也跑不了,还是静下心来想想解决办法,莫作口舌之争!”
胡大人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太贪功,回来还是回得早了。要是干脆在京中待到秋后,怎么也轮不上自己来背这黑锅,藩台臬台争破了头都不关他的事。
可惜现在自己已经在省内,想走都走不掉,只有尽可能将此事平息下来,方才能保住头上的乌纱。
他这一日也是与众幕僚商量,殚精竭虑,思来想去最靠谱的办法还是要继续南北长渠建设,尽可能的处理这次坍塌事故的影响,所以他的立场倒是更偏于藩台一方。
万大人其实也知道厉害,只是习惯性的要将自己撇清,顺便与藩台相争而已,如今抚台都发了话,也就偃旗息鼓,一起皱眉苦思。
潘大人思忖良久,斟酌道:“此次的事故来得蹊跷,事隔一日,坍塌的地段不小,还未有伤亡报告传来,难道是一人未伤,这却又奇了。”
潘大人在衙门足足等了一日,南北长渠那边的报告不断传来,却始终没有他最关心的伤亡情况。与金师爷商量之下,觉得这可能是此事最大的症结所在。
胡大人与万大人当官多年,也是见惯事的,听得此言,也都是面现异色,心中不约而同起了一个近乎异想天开的猜想。
三位大人各自对视,谁也不愿将这荒谬的想法宣之于口,一时之间巡抚后衙之中竟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就在此时,巡抚属下旗牌官奔了进来,大叫道:“丹原县急报,南北长渠坍陷之处出了祥瑞!”
果然如此!丹原县正是南北长渠工程出事之处,也是朱振率众作乱,试图攻打的县城。三位大人何等人物,听到这话都是心有灵犀,惊喜的站起来,面面相觑竟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一个消息的变化,坏事变好事,原本该背的黑锅,瞬间可能变成好事,三位大人都能分润到利益,天下事哪里有这般巧法?这祥瑞现世,只怕是有人刻意安排,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潘大人大笑道:“南北长渠现祥瑞,必有详细报告,下官得先行告辞,立刻回衙门去处理,了解清楚后急报京中!”
万大人面色一沉,也同时提出了告辞,“下官也须去访查清楚,今日便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