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长史呆呆的望着叶行远,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莫巡抚看出不对,这时候也琢磨出味道,心知是吃了个闷亏,咬牙切齿,收敛了儿子的尸体,拂袖而去。
叶行远杀了蜀王世子,还要去南浔州,这就是自寻死路!而且他如此行径,不但是恶了蜀王府,甚至犯了欺君之罪,必死无疑!根本就不需要莫巡抚再出手了!
慈圣寺一案告破,蜀王世子被杀,此事立刻便轰传天下,很快就传到了隆平帝耳朵里。皇帝听说此事,简直不敢置信,对着安公公抱怨道:“我一直道叶行远是个识大体的,这才想都没想赐下金牌,想让他解决皇叔之事。
没想到他竟然意气用事,杀了我那不争气的堂弟,蜀王只此一个继承人,岂肯干休?这是不反也要反了,岂不是落入那些老朽们的算计之中?真真可恨!”
安公公素知隆平帝将叶行远当成子侄一般宠爱,从来不忍疾言厉色,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发那么大脾气。心中一转,劝慰道:“陛下息怒,叶大人年轻气盛,又有为民申冤之意,此亦纯臣之所为。虽然有些鲁莽,但也不能怪他,不过王仁荐人不当,坏了陛下的大事,倒要让他来说道说道。”
他巧妙的为叶行远开脱,也毫不客气的把黑锅往王仁头上扔。隆平帝一想也是,他原本就觉得叶行远去执行这个任务不合适,是王仁力荐,如今出了纰漏,自然要向他问责。
王仁也听说此事,大笑三声,心怀大畅,并不在意,听说皇帝相召,便施施然来了御书房,向隆平帝行礼之后,连声恭喜。
隆平帝沉着脸道:“如今蜀中事急,何喜之有?叶行远杀了蜀王世子,他怎么能去见姬继深?蜀王痛失爱子,岂肯干休?你的谋划岂不是全盘落空?”
王仁平静道:“陛下莫急,叶大人素来有鬼神莫测之机,他既然敢杀蜀王世子,当然就有应对之法。我看他年少有为,说不定此去南浔州,定能建下不世功业,陛下只需要拭目以待就好。”
安公公急道:“王仁,你是不是与叶大人有仇?事到如今,还要让他去南浔州?那不是自投罗网么?杀子之仇寻常人也忍受不了,何况是蜀王?
他不杀了叶大人祭旗就是咄咄怪事,依老奴之见,还是赶紧召回叶大人,免得他枉自送了性命!”
安公公与叶行远没什么私交,但他知道此人乃是隆平帝宠信的臣子。此番为叶行远说话,也是为了投隆平帝所好。
果然隆平帝听了觉得甚为合意,点头叹息道:“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如此了。叶卿家年轻有为,让他白白丢了性命实在可惜。便传旨让他急速回京,我们另遣贤能,看能不能说服姬继深……”
话虽如此,隆平帝以己度人,也觉得没什么希望。要是自己的独生子给人杀了,哪里还肯低头就范,无论如何也得拼他一把。
想到此处,他都已经打算该如何调动西南军马,开始防范蜀中的异动了。
王仁哈哈大笑道:“陛下,你多虑了。此时想要召回叶行远,大概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臣所料不差,叶行远应该已经在前往南浔州的路上了。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杀了蜀王世子,自然自己会想办法将此事得体的解决。还是那句话,陛下静观即可,必有好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