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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宗泽现在是山寨学堂里的一个先生,他儿子宗颖也是。

没办法。他们宗家不是先前的栾廷玉啊。后者嘛事儿没有,就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可宗家父子的身份是俘虏,虽然待遇比之战俘要强上很多很多,吃喝温饱不成问题。但要吃好的,喝好的,就未免有些难了。

梁山大寨讲的是按劳分配。如此可供宗家父子选择的职业有两种,其一是劳工,每日跟着战俘一起上下工,如此可得一份额外收入;其二是学堂先生,亦可得一份额外收入,体面且数额更高。

他们这些人的‘收入’被称之为工分,每日一结。后者可兑换银钱,亦可兑换酒肉和盐糖布匹、笔墨纸砚等各类生活物资。

宗家父子的收入自然不会兑换银钱,那全都拿去换实物了。

父子俩心里都知道,梁山泊是想要收服他们为己用。可二人无一愿意从贼。

之后没两天,徐宁、秦明被梁山泊放下山去了。余下几人眼中都是掩不住的羡艳。而直到徐宁再度回到山上,特意请了昔日的‘牢友’们一聚,说到起了被放下山后的经过。前后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物是人非啊。

宗家父子直接无话可说,韩滔、彭玘相顾无言,呼延灼举着酒碗,连干三碗,对徐宁赔罪。

在座之人都非小儿,怎会不知道这徐宁就是高俅找出来推诿责任的替罪羔羊?那连环马是不是被钩镰枪破的,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要晓得,宗泽也非不知兵之人。就如最初的徐宁、秦明那般,他也想不透呼延灼是怎生败得?可待他亲耳听到呼延灼的诉说,知晓了其中内情,现在听到徐宁的话来,又怎不感到荒唐?在知晓呼延灼的具甲铁骑是怎么吃败仗的事儿后,那梁山泊的形象在宗泽眼中,就陡然是另一副模样了。而现在么,他眼中精光黯然,心中更是乱作一团。

如果是先前的梁山泊,于他眼中就是一窝横行一时的贼寇,被俘后的宗泽看着梁山也的确非一般贼寇可比。但他半点不担忧梁山泊能祸乱天下。

可现在宗泽是真的为大宋江山担忧起来了。不仅是陆谦的缘故。那陆谦有如此强兵猛将,却始终缩在梁山泊这一水之洼,是他不知晓自己的厉害么?

宗泽不信。能经营起若此一大寨的人,岂是无有见识之人?对比那个可能,他更认为是陆谦所谋所图甚大。

更因为朝廷荒唐。如此作为,叫那徐宁对朝廷心灰意冷,只对陆谦贼子死心塌地,这不是在抱薪救火么?

如此,大宋江山危矣。

宗泽如此忧心忡忡,叫他儿子宗颖听得是目瞪口呆。梁山泊再是了得,也不至于说是大宋江山危矣啊?不至于,绝对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