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行军打仗时候的营寨,眼前的这处营垒就是一座防御力翻倍的小城了。
寻常军寨,外头的栅栏只是单层,壕沟都能不挖,鹿角木砦也只堆在寨门处,那儿像眼下的,眼看着三道半人高的胸墙都已经有了。
营寨内旌旗招展,他就是立在砚山上,亦瞧不清楚营寨内究竟有无石砲。可这座营垒一立来,但凡有几座梁山石砲,就能把江面封锁个大半。
那原本往来江面就如是在自家地头一样自在的宋军水师战船,都不敢再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在这一段江面上行过了。不只是单穿单行,更前后拉开间距,还靠着砚山一侧行船。
当然,对襄阳威胁更大更直接的还是那纸糊的樊城。
后者的表现已经很顽强了,在城池废墟中与梁山军反复厮杀了整整一日,但结果是无可改变。
三十座梁山砲一天的时间就将城头的敌楼、床弩诸器物给扫荡干净。
当那只有襄阳城一半宽的城壕被填平,一辆辆云梯车推到城墙上,一切就不可挽回。
对岸输送来的兵马与内城的死守抗争,都只是延缓了这一时间罢了。就像前文所言,梁山军大势已成,这种拼消耗的厮杀,他是最不怕。
受伤流血的只会是赵宋。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座樊城,对岸的宋军至少填进来了五千人。还最终落得以失败收场。
夜幕降临,寒气逼人。呼啸的夜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襄樊浮桥的对面,汉水江畔,数百个营帐林立,团团篝火熊熊燃烧。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往来巡弋,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襄阳防御使兼知州姚古亲自带领一众军官,对着樊城设祭。樊城一战他们损失严重。岸畔边扬着一面面的白幡,上写道:樊城阵亡将士之魂,排下许多祭物。
王孝忠、王世宣诸将都挂了白袍,铁盔上盖着一层孝绢,一众僧道摆开道场。军校已都列下黑猪白羊金银祭物,点起灯烛荧煌,焚起香来。姚古在当中证盟,朝江对岸的樊城下哭奠。僧道们摇铃诵咒,摄召呼名,祝赞将士魂魄,降坠神幡。
在场诸多官兵,一并面上闪现出悲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