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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辽使耶律奴哥等携宋、夏、高丽书、诏、表、牒至金,金乃遣胡突衮至辽,言语说:“免取质子及上京、兴中府所属州县,裁减岁币之数,如能以兄事我,册用汉仪,可以如约。”金遣辽使还辽,并言“言如不从,勿复遣使”。

这就叫天祚帝颜面上火辣辣的,尤其重要的是,一干契丹高层人物纷纷觉得边界不宁,这辽金之间短暂的和平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如是就开始调遣兵马,在这大风雪中,兀自调遣兵马。

那怨军就是其中之一,且还是后勤保障最是无力的一支军兵。如果没有梁山军的帮衬,郭药师觉得今年冬季自己便是熬过去了,这怨军也能消减去一半。

现下他们要奔去福州,也就是上京道的最东端的一座城池。彼处统军杨询卿、罗子韦二人欲要率人降金,只是那事情办得不周密,被坐镇锦州的耶律余睹探听到,如是便调遣怨军前去平乱。

如此差遣郭药师心中是很不愿意的,早前在严州时候他过的何等欢乐?那海中的浮冰一融开,大批的南国船只就满载着粮食物资驶到觉华岛,双方劳力交易做的不要太愉快。而这福州算个鸟?

除了名字与南国的福州相似,这里何尝再有一点‘有福’的地方?

远离海边,民乱频频,又处在辽金交界……

与觉华岛一比,那简直就是百害而无有一利。

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心中再是烦恼怨怒,兀自要听着契丹人调遣。或许那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郭药师现如今头顶上带着的权福州刺史的帽子吧。耶律余睹的意思很明确,灭了杨询卿、罗子韦,福州刺史就是郭药师的。

西北风紧一阵松一阵,不断吹着,这时又狂烈起来。那雪沙由地面被风卷起,斜剌着里扑打在人身上,只要把人掀下来。

不过也是郭药师的幸运,那杨询卿、罗子韦明显没有想到风雪天气里,郭药师竟然就带兵赶赴福州来了。

此刻的福州城内,正值火并。

那福州判官耶律弥勒在乱起之时毅然点燃了福州刺史府邸,杨罗二人已经彻底造反,那城内的兵马十停中有七八停跟着杨罗两个起了刀兵,剩余的人中十个里也跑了五个,只有很少兵丁依旧忠诚于契丹。城中已然大势已去,却也有人痴心未死。便就站在庭院里一块大石头上,高声大喊道:“各位兄弟听了,这里的杨询卿、罗子韦叛国投敌,没了祖宗,他们要降了女真蛮人。咱们耶律判官守忠不辱,在刺史衙里被逼自尽了。我们为公为私,都不能饶了这俩黑心的贼子。是有血性肝肠的,都不要散了,且随我去杀了贼官。”这人喊叫了几遍,有血性的十步,便有百十人提了枪刀,奔向他的身边来。只是大势已去,非一己之力可挽回的。

杨询卿、罗子韦不仅是福州本地大族出身,更是常年在军中任职,如是才一呼百应。七八成的州兵都随从二人造反,如此兵势,岂是这么丁点人手可抵挡的?

等到郭药师领兵抵到福州城下,离得还有老远,便能听到不对。看到城门大开,郭药师先就挥动兵马开进城中,到了街上,但见满街的百姓,大哭小号,不分东南西北乱窜,但听人说,城中兵马火并,乱军已经控制了东西北三面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