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温玉一巴掌拍开裴泽的“咸猪蹄”,余光里的屏幕中,陈明给叶阳点了个赞。
“叶阳父母身体不好,着急抱孙子。”裴泽低首摆弄怀里的单反,“叶阳呢,又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他既然决定结婚,就一定会真心善待女方,满足家里人所有的期待。”
温玉没再接话,他捏着手机,不住地感慨,叶阳发布的动态依然只有一行简单的文字:同志们,我要当爸爸啦!
顾准回复神速:兄弟,你行你先上,我随后就来,没准儿能跟我家顾小准结个娃娃亲。
陈明紧跟着回复:恭喜恭喜。
叶阳对顾准说:和谈紫抓紧啊,叶小阳等着你们呢。
他对陈明说的是:要不要当干爹?
“男人一旦有了孩子,心态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裴泽揽过温玉肩头,鞋尖勾住他小腿,玩闹地蹭了蹭,“叶阳也好,顾准也好,只有做了父亲,才会真正从孩子成长为男人。”
闻言,温玉目光瞥扫眼尾,若有所思地觑着裴泽:“那你就不想……”
“不想。”裴泽立刻打断温玉的话,“我只想一直能把你宠得像个孩子。”
直到准点儿检票登上动车,温玉坐进宽阔舒适的一等座,倚着窗户与裴泽一同听歌时,他才看见陈明的评论,“必须的,等着喝我干儿子的满月酒”。
温玉摁灭手机,抬眸望向明亮的窗外,忽然理解了陈明漫长的隐忍与克制,这大概是他能给叶阳的,最好的结局。
列车沿轨道平稳地行驶前方,就算裴泽有多困倦不堪,温玉睡着了,他便不敢再合眼——因为温玉会滚脑袋。
大二有一次班级聚会组织去看话剧,两个实在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听着婉转悠扬的二胡配琵琶,头靠头睡得不亦乐乎。醒来后,温玉鼻尖儿抵着座椅扶手,据顾准所言,他的脑袋顺裴泽肩臂一路滚到大腿,不仅脸上压出了几道红印,脖子还落枕了,痛得三四天没缓回劲儿来。
流动的光斑持续晃过温玉的眉眼,裴泽把他的头往肩膀上摁了摁。窗外正飞速划映满山的绿意和田间大片的蒲公英,春末夏初,他们又相伴度过一年。
温玉许是姿势不大舒服,也可能在做梦,攥着裴泽的手时不时抽动一下,五指逐寸收拢。他眯了足足半程的时间,睡醒的表情有些茫然,眼珠不停朝四周张望,端起裴泽晾的白开水痛饮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