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别驾所说，人不吃饭会饿死，人不穿衣会冻死，我大唐遇大饥之年，往往饿死无数，但若遇寒冬，又何尝不是百姓成群冻死家中啊，吃饭和穿衣同样重要，没有轻重之分。在别驾看来，无非是觉得本王今日推广的白叠子，与粮食相比，分量比不上粮食，这终究是因为别驾不了解这白叠子到底有多重要，本王跟你夸下海口，只要这白叠子能够推广起来，我大唐人人有棉衣可穿，有棉被可盖，到了冬日，就算是家家户户不烧碳炉，也不至冻死！”

“在你看来本王这是先利后义，带坏民风的不仁不义之举，在本王看来，却是仁义之举，只是你别驾不了解不理解罢了，本王今日所做，或许会成为你们儒生口中的商贾之人，以利诱民的典型例子，但本王也是读过圣人之言的，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仁，有杀身以成仁。圣人教导我们，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今日本王若是在乎你们对本王的风言风评，便将这能救我大唐百姓性命的白叠子放置一旁，待到明年再种，此事一耽搁有多少百姓要因此而被冻死呢？我若真的因为爱惜自己的名声，便枉顾百姓死活于不顾的话，那本王才是不仁不义之辈！本王才是你口中的，真正的先利后义之徒！”

第九百三十九章 比诗词还来的好

“殿下之大义，体恤民情，爱民如子，下官从不怀疑，但殿下此举实乃本末倒置！殿下方才也说，杀身成仁舍身取以，我华夏能有今日之成就，礼乐大兴，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皆读圣人之言，摒弃小人之利，此乃我辈先祖筚路蓝缕启山林，栉风沐雨砥砺行的结果，如周王殿下所言，若为了能多救一些百姓，便用此等利诱民众之举，实为不妥啊，殿下所为乃是小义，民风民俗，社会大同，此乃大义！舍小义而取大义，这才是君子所为！圣人所望！”

杭州别驾越说越激动，脸都憋红了。

“笑话！你说我利诱民众？却把圣人之言都丢猪圈里去了？圣人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我大唐自立国以来，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如此方能人心可用，有为国效死之忠臣之辈，那些愿意将田亩献出来的百姓，你怎知他们就是为了五金赏钱而来，三日之后，本王店铺开张，自然会详细解释白叠子能做何用，百姓们为了国家推广白叠子的需要，自愿让出田亩，本王拿出五金赏钱以此作为奖赏，再以铜钱收购他们种植的白叠子，这都是赏罚分明，以德报德之举，他们与国家有功，莫非本王光是口头言语赞扬下就可以了？这就是你所说的大义吗！”

李毅如此一番呵斥之下，那杭州别驾已是面色羞红，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周王殿下此举，好像是真的符合圣人之言啊！

李毅看到自己忽悠的有效果了，继续说了：

“别驾啊，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就是担心本王各种各样的方法，对这些百姓们的田产巧取豪夺吗？开了一个坏头，别的豪绅权贵们效仿本王对不对？这就是别驾你有点杞人忧天了，我大唐自由律法在，那些妄想非法兼并土地的士绅豪强，自由国法处置，若官员勾结包庇，自当重典治吏，但若国法不存，就算没有本王来开这个先河，你以为那些士绅豪强就能安稳了？说到底，老百姓们能不能守得住他们的田亩，看的不是本王，看的是你啊，别驾。目前来看，本王觉得你做的还是相当不错的，有你当杭州别驾，本王甚是欣慰。”

李毅又不是笨蛋，把武媚娘的那一手胡萝卜加大棒的伎俩马上拿过来现学现卖了，说完之后高深莫测的想要摸摸胡子，一抬手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胡子呢，赶紧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就把手放在了心口上，就说了：

“别驾啊，我两之间一开始就有了误会，你职责所在，乃是精忠之举，本王不怪你，本王也走过我大唐的大江南北了，曾经去过许多的地方，遇见过许许多多的别驾，本王于他们相谈甚欢，关系融洽，本王敬重他们，他们也非常欢迎本王，每每本王要离开时，都会万里相送，依依不舍，本王在杭州城估计还会待上一段时间，不过也不会太长的，希望这段时间，别驾与本王之间，能够好好相处，互相理解，也能缔结出像其他别驾那样的友情来。”

李毅相当诚恳的拉着眼前杭州别驾的胳膊，如此说道。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杭州别驾被李毅教训了一通，此时正在自愧消化中，况且他还在上班呢，跟着在钱塘湖游湖算什么啊，就独自下了船，自己离去了。

李毅本来是想要送他的，但是杭州别驾当时就哽咽着说了：殿下您别送了，下官愧不敢当啊，下官竟然误解了殿下的良苦用心，下官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小人，殿下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的君子啊，下官惭愧，这就回去闭门思过，不过殿下放心，下官虽然不能直接将田亩拨给殿下，但是殿下相处如此折中的方法，皆大欢喜，下官无论如何是支持殿下的，三日之后，必定亲率人马为殿下助威，顺便帮殿下维持一下现场纪律。

李毅当然乐意了啊，当时就说了：哎呀，谢谢别驾啊，那就拜托别驾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