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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小洲河,张国权出离愤怒。他拒绝了秘书递来的口罩,让秘书拨通了萧平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就在农庄外面的河边,让萧平自己出来找自己。

身为一省之长,张国权在公共场合的一举一动都很谨慎。农庄是萧平的私人产业,他就不会轻易进入,以免给别人造成什么暗示。这也是张国权洁身自好的表现,萧平对此也很能理解,接到电话后立刻出来和他见面。

有省长大人坐镇,下面的人办事效率当然会很高。等萧平赶到时,省环保局的专家已经完成了河水的取样工作,正要放进仪器中检测。

萧平老远就看到了张国权,连忙快步走上前向他打招呼:“张省长您好。”

见萧平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用了正式的称呼,张国权也感到很满意,向其他人介绍道:“这个年轻人叫萧平,就是他发现了污染源,并且向当地的公安局和环保局举报的。”

虽然张国权介绍萧平时语气平淡,但在场的都不是傻瓜,都看得出来萧平和张省长很熟,纷纷向萧平打招呼。有两人还称赞了萧平几句,表扬他有正义感,关心环境等等。事实上要不是看出张国权心情很差,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上来和萧平套近乎。

不过现在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省环保局的那几台仪器上,所有人都在静待检测结果。虽然众人都确信小洲河的污染肯定是超标了,但究竟是哪几项指标超标,超了多少,还是要等仪器的检测结果。

在众人特别是张国权的关注下,环保局的专家也感到压力山大。两人一面操纵着仪器,一面擦着额头的汗水,比以前在大学里考试时都要觉得紧张。

好在张国权还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也没有催促两人的意思,算是给两人减压了。检测仪器继续运转,没用多久就得出了大致结果,开始往外吐打印了各种数据的检测报告。

省环保局的首席工程师李劲松只扫了一眼报告,脸色就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连忙向张国权报告道:“张省长,这条河的污染十分严重,酸碱度只有25,有机化合物和重金属严重超标,甲醛、芳香胺等多种强致癌物的浓度非常高,通俗来说这河水和毒药没什么两样。

这水别说喝了,就连接触皮肤都会造成一定损害,根本不能用于农业生产,河水渗入周围的土地和地下水,会令大片土地无法耕种,就算勉强种出什么农作物,也会污染超标而不能食用!”

虽然对小洲河的污染程度已经有所准备,但听李劲松说得如此严重,张国权还是有些意外,连忙追问道:“怎么才能治理?”

“首先是切断污染源,然后抽干河水,清理河底和河岸上所有被污染土地,只有这样才能把影响减到最小。”李劲松边说边摇头:“不过这样的工程十分庞大,而且被污染的地下水也无法得到彻底的治理,不良影响会持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张国权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污染的后果如此严重,在已经有人举报,而且找到污染源的情况下,当地政府居然不闻不问!不但不立刻阻止污染,反而给这种行为开绿灯、打掩护,居然还做出河水符合国家三级水质标准的检测报告!这是什么行为,是渎职,是犯罪!”

见省长震怒,所有人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多看张国权一眼,生怕第一下板子打到自己身上。只有萧平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着胳膊靠在张国权乘坐的面包车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污浊不堪的小洲河水。

听了省环保局工程师所说的治理方案,萧平也是暗自心惊。虽然他完全是个外行,但也知道这样做的工程会有多大。真要是用这种办法治理小洲河,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可能完成。在这段时间里农庄怎么办?在小洲河两岸生活的其他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