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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校对版] 更俗 1278 字 2022-10-23

一直等到日头西斜,才远远看到范大黑骑着那匹紫鬃马,与另三名骑士,护送一辆马车,沿着湖边的泥路,往山庄这边驰来。

看到父亲韩道勋亲自赶回山庄来,韩谦陪着县尉刘远、里正张潜迎出去。

韩道勋行色匆匆,看到县尉刘远、里正张潜行礼,抬了抬手,说道:“韩某管束家奴无力,滋扰地方,实在有愧,诸多事还请县里秉公处置,切莫顾忌韩某,韩某也绝不会为家奴循私枉法。”

刘远不管韩道勋说这话是不是言不由衷,但只要有韩道勋这话,他就好处置了,当下就示意衙役拘拿赵老倌、赵无忌父子,以及将范武成的尸首装上牛车,连夜拖回县里去;两名受伤的家兵这时候已经包扎过没有大碍,都坐马车到县衙充当人证,有家主韩道勋的话在,他们也知道到县衙该说什么。

第十章 与人斗

夜色已深,秋湖山别院东院,烛火通明。

“老奴教子无方,经营山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才惹下这桩祸事,老奴辜负家主托负,满心羞愧,也没有脸再留下来服侍家主跟少主人。”范锡程跪在堂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请辞离开山庄。

韩谦站在一旁,看着父亲韩道勋烛光映照下的脸阴晴不定,知道他父亲韩道勋身边没有趁用的人手,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跟着自己多年的家兵范锡程就这么离开的——范锡程跟其他家兵还不一样,早年积军功赎了身籍,还是有去留自由的,目前留在韩道勋身边,算是门客。

“此事错在孩儿——要不是谦儿任性,没有跟范爷商议就开口同意佃户进山伐猎,绝不会激起今日的事端。此事范爷没有半点过错,要怪就怪谦儿太任性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韩家倘若擅用私刑,有累父亲的声名。父亲常说朝中凶险,行事需如履薄冰,不可大意妄为,范爷失子心痛,大黑失兄情切,孩儿不想事情一错再错,才对范爷说了一些过激的话,但孩儿心里却绝非那么想的。”韩谦“啪嗒”一声,也扑在石板地上,跪下就后悔了,这石板地坚硬无比,磕得他膝盖生疼,心里暗直骂娘,当下硬着头皮,将早就想好的言辞说出来。

韩谦这么说,不要说韩道勋了,范锡程也是一脸的错愕,当真是心里有万种委屈,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诉说出口了。

他能诉说什么?

诉说自己忠心耿耿,绝没有篡夺田产之意?

韩谦都说了,当众故意说那样的话,只是不希望他们激动之余再做错事,他本意不是这么想的。

诉说事情肇起,是少主韩谦私下任性胡乱许诺佃户进山伐猎有错?

韩谦都承认这是他的错了。

那整件事所有的责任,不就是范武成完全没有将少主韩谦的话放在眼里,急于将赵氏父子赶出田庄所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