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道勋当初大闹朝会叫天佑帝震怒异常,说到底还是误会韩道勋当时的举动是助寿州扩张实力,他实难想象一旦他们为了夺嫡而不惜与潭州勾结的事情,传到陛下耳中,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陛下震怒之下,会不会直接剥夺三皇子继位的资格?
“那便不要叫陛下知道便是了。”韩谦看向信昌侯李普、李知诰等人,淡然说道。
信昌侯李普知道韩谦的意思,晚红楼与信昌侯府到底什么图谋都还隐藏在水面之下呢,世妃及三皇子都不惜要借这边的力量成事,这时候倘若都变得畏手畏脚,反而不敢跟潭州交易了,那不如大家拍拍屁股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你这事应该派人回金陵与我们商议的。”柴建忍不住责怪韩谦擅作主张。
“季昆为我所杀,职方司的密间便退出叙州,但我并不能确保在叙州之外,我派出的信使不会落入他们的手里,也无法确保有谁真能扛过他们的严刑拷打。”韩谦说道。
“叙州局势复杂,土籍大姓对朝廷派出的官员极为排斥,王庾之死又确有可疑之处,在赵明廷又派季昆这员干将过去搅局的情况下,孩儿过去也未必能比韩谦做得更好。”李知诰沉声说道。
他不希望将相别数月后的第一次秘议,变成对韩谦的声讨大会,而像韩谦这般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他们这边实在是太紧缺了。
而韩谦这次带回来这么多的物资,也确实能让他们缓上一口气。
“但怎么都不该留下亲笔字据,”李冲还是觉得韩谦有些细节不够周全,留下字据是授以予柄,事情一旦败露,他们将没有丝毫替自己辩解的机会,“要没有字据,事情即便败露,也只需要承担不察之责。”
韩谦心里冷冷一笑,谁他妈都是聪明人,当真以为潭州五百饼金子是那么好拿的,当真以为潭州众人都是蠢货?不过,他也看得出,李知诰的威势,还不足以令李冲闭嘴。
“在安宁宫眼皮底下,韩师为我等谋成龙雀军,叙州的局势,我相信一切都在韩师的掌控之中。”杨元溥打断李冲的话,直接说道。
比起他人的瞻前顾后,三皇子杨元溥到底也是少年心胜,他更喜欢韩谦以奇谋胜,而之前也确实是韩谦用谋才得以打破僵局。
叙州的局面有多困难,杨元溥此时也充分了解到了,多次与岳父他们商议,大家也愁容满面,都说韩道勋、韩谦过去想破局立足会很艰难,甚至都完全不知道韩道勋在叙州能给他们多大的援助,现在的局面,至少比在韩谦回来之前他们所忧虑的要乐观多了。
杨元溥也不满陈德、柴建、李冲他们这时候又变得怕东怕西,去质疑韩谦的决断。
韩谦感激的朝三皇子行了一礼,略加解释地说道:“我不授人以柄,不足以安潭州的心,从叙州到金陵,就不会那么通畅——而此事虽然是隐患,但潭州即便有异心,也必然是在等金陵生出变乱;而到时候,韩谦是不是暗中与潭州勾结,殿下一言而决之,何惧他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