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大多数刑徒,都不怎么愿意编为刑徒兵,进入血腥战场,但赵阔、杨钦他们一路过来,倒没有什么刑徒闹事或者逃匿。
午后对刑徒进行编排,无论是匠户营还是叙州营,又无论是分派兵械进行编训,还是搬运物资或爬上城头清理战场,都秩序井然、很有模样,甚至不比编训有一个半月的奴兵稍差。
换了其他人站在韩谦的位置,这时候应该心满意足。
年未满二十岁,父亲是边州刺史,他本人虽说官品不高,但得三皇子近乎全身心的信任,在临江侯府及龙雀军中的地位,堪与沈漾比肩,张平、柴建、李冲乃至郭荣等人,都被他踏得暂时翻不了身。
而除左司外,天佑帝所许的盐事、沧浪筑城乃至西北面行营左前部的后勤补给,都几乎交由他掌握。
而除了匠坊的千余用工,他直接所掌握的人马也将近千人。
即便是天佑帝在二十岁未满时,也未必有如此的风光。
然而,韩谦绝无满足,他满心忧虑的看着汹涌翻腾的江水。
战事倥偬,特别是今天这么激烈的战事,或许叫相当多的人,都已经暂时忘掉了再过两天就是年节,就是天佑十四年了。
理论上,天佑帝还有三年多的寿命,一直到天佑十七年间才会驾崩,但问题在于韩谦并不知道在那么多的改变之后,天佑帝的人生是不是还会照着既定的历史轨迹往下走。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能在大洋彼岸掀起狂风暴雨。
任何一个微小因素所诱发的“蝴蝶效应”,都是难以估测的。
他此时正试图改变自己的人生,改变三皇子以及一大群的人生,又凭什么认定天佑帝的人生轨迹不会发生改变?
世事无常,不管怎么说,自己真要认定形势到天佑十七年都还能有挽回的余地,那就太教条主义了。
或许打足了只有两年时间吧?
一旦龙雀军渐成势力,三皇子的威望足够高,在朝中掀起废嫡的热议,估计等不到天佑帝驾崩,安宁宫那边就会再也坐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