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风来,吹脸寒如刀刮,韩谦在革甲外穿上一件袄袍御寒,站在秋浦河流入长江的河口,眺望潾潾水光。
听着脚步声,韩谦转身回望,见是冯缭与冯翊走过来,问道:“怎么,你们何去何从,还没有决定好吗?杨钦过两天就能到金陵,这次我托殿下,额外从你冯家要对外处理掉的船只里挑选了二十艘船买下来,你们要是这两天就能决定去哪里,我还能调船送你们一程,要不然你们就只能自己跋山涉水了!”
“还是不能决定,还是太多人畏叙州为危途。”冯缭苦笑道。
他以往是冯家的长子长孙,在族中除他父亲冯文澜、姑夫孔周外说一不二,但此时更多的冯家人怨恨他父子给冯族招祸,哪里还会将他的话当回事?
即便是他的祖母、母亲以及他的姑母,此时说话都没有什么分量了。
“为何不能将李骑驴的事情说出来?”冯翊郁闷的问道。
“你们说出此事,我绝对不会送你们去叙州!”韩谦绷紧脸说道,“你们能清楚这么多人里,就没有人被内府局收买的眼线?你们要说出这事,一旦泄漏出去或被人告密,我再送你们去叙州,我有几张嘴能说得清楚?”
“倘若我与几位叔伯说韩家有经营叙州之心,叙州乃我冯氏唯一再兴之地,可否?”冯缭窥着韩谦的脸色问道。
“我与我父,对陛下、对大楚忠心耿耿,我父亲受命使牧叙州,绝无异志。”韩谦正义凛冽地说道。
对韩谦的拙劣表演,冯缭是不屑一顾的,但他也能理解韩谦此时的谨慎,劝道:“我只是找个借口,暗中说服我那几个死脑筋的叔伯兄弟而已,倘若风闻出去,便是有人对我严刑拷打,我也是绝计不会牵连到韩大人头上的。”
“我父子二人忠心可鉴日月,总不能任你们污蔑吧?”韩谦坚持不许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死脑筋了?”冯翊焦急得不行,没想到韩谦一点通容都不行。
“冯翊,你去找熙荣,我有话要单独跟韩大人说。”冯缭跟冯翊说道。
“好吧!”冯翊丧气地说道,转身离开江边。
韩谦又转身看向北面的大江,波浪滔滔,在寒风吹指下越发的清冽。
“李骑驴是你放入郡王府再指使田城所杀吧?”冯缭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