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桨船大多狭小,能装运二三百石货物已经是顶天了,但这十数艘乌篷桨船所装,则是从兰亭巷货栈提取出来的两千袋盐、八千匹丝绸;运抵雁荡矶河港码头后,便连夜搬运到两艘三桅帆船上。
在凌晨前,庄院这段时间陆续所造的九架蝎子炮、十八架床子弩,也已经连夜搬上三艘战帆船,用铆钉固定在船舱顶的甲板上,然后用蓬布遮盖起来。
虽说能用来顶替拓木的高弹性精钢,还没能摸索出来,九架蝎子炮还只能用拓木作为蓄力机械,但在两百步左右能抛弹火油罐,与床子弩配合使用,也能提升三艘战帆船的远程攻击力。
拂晓时分起雾了,白雾在河面上翻滚,很快就往两岸的田野渐渐扩散,一团团滚动着,天色渐渐清亮起来,但天地间雾蒙蒙一片。
这时候两艘快速帆船率先扬帆起航,林海峥、田城、高绍、赵启、陈济堂等人的家小眷属都随这两艘船先行。
韩谦站在河堤前,目送两船离开。
左司精锐斥候、一部分精英探子以及五百多左司子弟以及百余匠师都暂时在永春宫庄园,也已经让田城携带他的手令赶去永春宫庄园,将这些人马直接带到雁荡矶庄院来。
韩谦目前只能将以秘密行动的名义,将这些人骗上船、骗去叙州,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田城、高绍、林海峥等人以及几乎他韩家所有的家兵及眷属这次都跟船离开金陵。
要不然的话,怎能让这些将卒、子弟不起疑心?
为配合这次“潜逃”,天佑帝这两天赶往溧阳黄龙坡冬狩,三皇子杨元溥率领沈漾、郑晖、信昌侯李普等人也都赶往溧阳黄龙坡陪驾。
如此一来,即便有军府、永春宫庄院有个别精明能干的中下层武官或者胥吏,察觉到左司的异常,但层层通禀上去,等到杨元溥、沈漾、郑晖他们在溧阳得知异常,派人过来查问,确定发生“潜逃”事件,少说能拖延两天时间。
两天两夜时间,足够船队逃到江州境内,从金陵调派楼船军水师肯定是追不及。而即便快马传书,通知沿江水营驻军出兵拦截,但以当世驿传的速度,想要追上船队,韩谦到那时候应该已经进入岳州境内或者已经进入洞庭湖了。
高绍、林海峥身穿鳞甲,走过来时甲片触碰、锵然作响,他们站到韩谦的身后,也是面带忧虑的眺望雾茫茫的河面,也不知道田城能不能顺利的将左司七百多人马带到雁荡矶来登船。
目前韩谦在叙州,即便将冯家奴婢里的壮勇都算上,也只能勉强凑出一千四五百兵力,短时间内面对当地土籍大姓的强烈对抗,他们想要立足都难,更不要说明年秋天之前要完成对叙州的全面整合,从沅江上游对潭州形成夹击之势了。
左司训练有素的七百多人马,这时候就显得极其重要。
即便是五百多左司子弟,年岁绝大多数也都是在十五到十八岁,在当世已经到了能够上战场的年纪。更为难得的,这五百多左司子弟除了出身外,绝大多数都接受长达一年多时间的艰苦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