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谷与沈漾的理念接近,被赶到岳阳后,与沈漾走得颇近,在杨元溥过来之前,他就帮沈漾跟郑榆、韩道铭等人争得面红耳赤。
杨元溥过来,郑榆先将他们所议定的方案奏禀上去,薛若谷便毫不客气的站起来质问道:
“此时调信昌侯回岳阳,难道要再次像放弃韩道勋一般,放弃这些最早就追随殿下、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卒及家小吗?”
提及韩道勋之事,韩道铭、郑畅等人被薛若谷质问得哑口无言、狼狈难堪;柴建、李冲等人怒目相向,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拿位卑言重的监察御史薛若谷没有办法。
即便郑畅执掌行御史台,却无权干涉台部侍御史、监察御史弹劾言权。
太妃坐在帘后,很不舒服的咳了几声嗓子,薛若谷却凛然无畏。
不过,面对薛若谷初生牛犊不畏虎的质问,郑榆则是淡然说道:
“以薛大人所见,我们要怎么办?让李侯爷继续虚耗在润州,也难有作为,岳阳这边难道什么事情都不做,就袖手旁观?李侯爷回来,也不是说就要放弃留在润州的兵马及家小。退一万步说,楚州军兵锋直指宝华山,这些兵马及家小留在润州,不会落到残暴不仁的安宁宫手里,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难不成薛大人担心信王殿下他们会残害这些人?又或者说因为敌人可能会很残暴,我们就什么事情都不做了?韩道勋受暴刑,也非白石、道铭他们所能料及,薛大人,你再纠缠这事,便是诛心啊!”
郑榆年轻时就以善辨著名,一把年纪,功力都没有消退。
“薛若谷,韩府尹之事,不可再提。”杨元溥沉声对薛若谷说道。
韩道勋之死,韩谦悲痛之极,杨元溥却难感同身受。
在杨元溥看来,韩道勋去见温暮桥时,是抱着与安宁宫及太子媾和的心思而去。一心渴望登极的他,体会不到韩道勋为避免大楚分崩离析、为避免战事致使民生伤亡惨重、颠沛流离而不惜自我牺牲的赤诚,他内心深处甚至更认同母妃及岳父与郑畅、韩道铭当时的决断。
这也是他当前面对错综复杂局面、面对郑榆等人咄咄逼人,却最终选择妥协,没有强行对韩谦夺情起复,将韩谦请来岳阳的一个主要心理因素。
因此,杨元溥也不想岳阳有人在韩道勋受刑之事上纠缠不休。
薛若谷这才告了一声罪,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漾也不想在细枝末节上跟郑榆他们纠缠,需要关注更重要的事情,说道:“撤往永州的罗嘉、赵胜两部叛军,已经熬过最艰难的时刻,实力并不弱,我们应该先集中兵力,拿下永州,解决后患之忧,之后再考虑调左龙雀军增援鄂州的问题。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鄂州当前的形势,还没有到一定要飞马驰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