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结合韩谦此时拒见李知诰派去的人,韩谦这时候确实有可能亲自带着这些人潜往金陵了。
“他此时去金陵能做什么?”苏红玉困惑不已的问道。
姚惜水也为李知诰的推测所说服,但内心深处更加震惊不已、疑惑不已,如苏红玉所问,韩谦此时去金陵干什么?
姚惜水转念想到一个可能,迟疑的看着李知诰,问道:“韩谦此去金陵,是要收买那些有家小眷属留在金陵的龙雀军将卒的军心吗?”
“确有这个可能,他被太妃、夫人联手排斥在岳阳之外,对潭王殿下的影响力也被日益削弱,他必不甘心于此。倘若侯爷他不敢率领残部留在润州庇护四万多将卒家小,韩谦此时出现在润州,哪怕他最后只能带出千儿八百人出来,所有有家小滞留在润州的将卒都会对他心怀感激。到时候左右龙雀军将卒对侯爷不满,而呼吁韩谦出山,这自然将成为他重回岳阳核心的最大凭仗!”邓泰作为神陵司培养的核心弟子,能为李知诰用为嫡系亲信,见识自然不会比姚惜水差到哪里去,而韩谦城府深沉、善剑走偏锋用险计的印象,早就在他的脑海里打下深深的烙印。
李知诰没有说话,心里却未必认同姚惜水与邓泰的判断。
虽然直觉告诉他,韩谦必然已去金陵,虽然姚惜水与邓泰的猜测看似是很合情合理,但他总觉得还是小看了韩谦的格局。
毕竟以叙州的基础,韩谦真想要重回岳阳核心,有的是其他办法,没有必要如此用险,只是他也想不明白韩谦为何一定要亲自去金陵,而韩谦到金陵又能干得了什么?
“韩老大人为国为民,唯心赤诚,只是此时安宁宫大肆宣扬韩老大人当年谏驱饥民等事,以污其名,即便龙雀军中也有很多低层将卒存在误解,韩谦此去金陵,或是有为其父正名之意吧?”苏红玉虽然也觉得韩谦此去金陵,是为滞留润州的龙雀军家小,但对韩谦的动机猜测,却跟姚惜水、邓泰不同。
《疫水疏》出自韩道勋之手,到此时还仅有极有限的人知晓,但知悉其事的人绝大多数都不会宣扬,甚至都还极有默契的守口如瓶;实际上从削藩战事完胜之后,就有很多人担心韩道勋与韩谦父子二人的政治声望太高。
“我也不在这里宿夜了,这就赶回岳阳去。”姚惜水说道。
“惜水,切不可泄漏韩谦的行踪,你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我们没有必要做韩谦的敌人!”李知诰见姚惜水这么晚都不想在九峰城宿夜,这就乘夜走人,抬头惊说道。
“你我虽然是宗室遗孤,但此时诸事还是夫人作主,这一切都该由夫人决定,”姚惜水又指着李知诰手里那封邓石如留下来的遗书,说道,“而这封信除了夫人,仅有我们四人看过,即便一定要与韩谦为敌,也是我与夫人,与大哥无关——大哥不会想到要将我扣押下来吧?”
李知诰痛苦的皱紧眉头,今夜太多事令他心乱如麻,令他完全看不明白未来形势的变化跟走向。
姚惜水在亭中站了一会儿,见李知诰沉默许久都不吭声,她才转身走出亭子。
她何尝不知道韩谦的强大跟诡计奇谋,但她不同于李知诰,她亲眼看着鲁王府数百人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