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没有去县衙,而是直接在西城门收整兵马。
丹阳城内建筑以砖木为主,一旦引发大火便很难熄灭,现在兵荒马乱的,也没有多少人能腾出手来去灭火,只能等可烧的都烧光,大火自然也就慢慢熄灭掉。
袁国维站在韩谦身侧,看着城内火光隐隐,心里的波澜却迟迟不能平息,他没想到这一仗以快打乱,会如此顺利的收场。
不过,他振奋甚至可以说亢奋的内心,也有着压制不住的担忧,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
他们夺下丹阳城,只能说是在楚州军身上狠狠的捋了一把毛,并没能重创楚州军的实力,却是叫楚州军足够痛,也不难想象楚州军反应过来之后,会如何的暴跳如雷。
潭州与楚州的盟约到这一刻,算是彻底撕成粉碎,但韩谦与安宁宫有深仇大恨,岳阳也传檄天下怒斥安宁宫与太子谋害先帝逆篡帝位,双方水火不相容,他们在金陵就这点人马,孤立无援,还有四万多妇孺纯粹是累赘,却要面对两个兵力比他们强大十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强敌,要怎么才能生存到最后?
袁国维心里的担忧跟困惑太多了,不过城下的将卒这一刻却在享受着复仇跟斩杀强敌的痛快,看到韩谦与袁国维站在城头,聚拢过来大呼连连。
“施绩、肖大虎!”韩谦将作战勇猛,但没有怎么受伤的施绩、肖大虎两人点名叫到城下来,俯身吩咐道,“你们立即领一队人马赶去延陵,组织所有的妇孺,撤往茅山!辎重都先抛弃,暂时不取,等我们这边整编好之后,便直接赶去茅山,与你们会合!”
“大人,我们费老鼻子劲,打下丹阳,不守丹阳?”施绩站在城下,困惑不解的大声问道。
“不守!”
韩谦并不避讳公开讨论他初定的战略,眼下三千将卒是疲兵残兵,一定要将所有人的勇猛无畏都激发出来,他们才有可能坚持到最后,那在思想上就要进行充分的动员,大声说道。
“我们这一仗,除了报之前的一箭之仇外,更主要是将我们的獠牙利爪露出来。不管是信王还是安宁宫贼后,我们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谁敢伤害我父母妻小,除非我们都死尽,不然便要叫他们付出痛不欲生的血的代价。所以有些仗一定要打,一定要不畏牺牲的去打,不过,丹阳城太小,不会有太多的存粮,距离丹徒、宝华山又太近,我们这么多老弱妇孺一旦被楚州兵马围于城中,就很难有进退的空间,而城里的存粮也难以维持太久。我们撤往茅山,则能以山为城,任何敢与我们为敌、奢想要消灭我们的势力,我们要让茅山的每一块石头、每一片黑土都涂上他们的血!即便上苍注定韩谦必死,韩谦也要与诸将卒死个痛快!”
“好,好,即便是死,也死个痛快!”
城墙内侧的将卒狂呼响应道。
“好,好,末将这便领命去延陵,组织妇孺撤去茅山!”施绩、肖大虎也大声应道,点齐他们手下两百多将卒,牵来刚缴获得手的战马,第一时间出城赶去延陵埠,组织留在那里的四万多老弱妇孺撤往茅山。
桃坞集兵户,大多数人都接受过初步的骑兵训练,只是谈不上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