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对安宁宫封锁消息,围城、将数十万平民驱赶进金陵城,以消耗金陵的存粮,继而激起民变,扰乱安宁宫的防御,都有失阴毒。
因此不管在什么时候,围城之策都不是能公开讨论的话题,目前也只能是以闲棋冷子进行部署。
无论是杨元演,亦或是王文谦,都不会觉得韩谦此举是想解金陵百姓危困,毕竟站在岳阳的角度,在静山庵一役之后看出楚州军的强大后,他们不会坐看楚州轻易攻下金陵,占据整个江淮地区,他们甚至还指望楚州与安宁宫杀个两败俱伤,以便岳阳最终能得渔翁之利。
至于韩谦是不是岳阳派过来破坏他们的围城之策,王文谦则是心存疑惑的,说道:“探马潜入茅山,捉住几个无关紧要的妇孺,审讯得知韩谦从李普手里取走兵权时并不和睦。韩谦袭毁丹阳后,没有率部往南或往东面的太湖之滨逃撤,反而像钉子似的扎在茅山,有太多令人看不透的地方,只是目前消息还太少,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才能搞清楚他的真正意图。”
“但事情不能等你将所有的疑问都摸清楚之后再去处置,那样的话,黄花菜都要凉了。”杨元演脸色冷峻地说道。
“是的,殿下。”王文谦说道。
“你以为要如何应对这事?”杨元演问道。
王文谦沉吟片晌,将这一天以来的思路又稍加整理,建议道:“殿下应当派兵接管金坛、溧阳两城,紧守城池,另派三千精锐骑兵游弋于丹阳、金坛、溧阳之间,有作战机会则寻歼韩谦所部;没有机会,断不可轻易强攻茅山,以免为韩谦所趁。”
杨元演点点头,说道:“不错,不管是不是岳阳窥破我们的围城之策才派韩谦过来,我们顺势派兵直接控制住茅山东面的金、溧二城都有极大的好处。一方面,我们现在应该要进一步切断金陵与江南东道诸州县的联络,有韩谦据茅山作为缓冲,不用担心安宁宫会派大股兵马绕过去强袭,我们在丹阳、金坛、溧阳三城各派一两千披甲步卒防守便足够了,但需要小心防备,不能让丹阳袭夺之事再次发生了;这么做还能迫使韩谦手下四五万老弱妇孺只能往茅山以西筹粮。这么一来,先生的围城之策便依旧毫无破绽,同时我们也该籍此对苏湖两州诸县施加一些压力了。”
“在微臣看来,韩道勋是有大才,却还是要比韩谦容易对付一些,殿下断不可对韩谦掉以轻心。”王文谦说道。
“这个我省得,我想着趁眼下这个机会南线单独设一座行营统管军政事务,驻所就放在金坛好了,赵臻沉稳有度,也极有智谋,我便派他去当行营都总管,统兵过去坐镇。除了赵臻所部六千马步军外,他可在地方再征四五千兵马,封锁茅山以东地域、兼顾筹集粮草兵马应该绰绰有余了——殷鹏对韩谦的情况比较熟悉,你将殷鹏派给赵臻作军司马。”杨元演说道。
“殿下能考虑如此周详,南线应无碍。”王文谦说道。
“我准备让阮延去丹徒督管后阵,你还是留在我的身边谋划,接下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我怕我思虑有不周的地方。”杨元演说道。
“是。”王文谦应道。
“秦冉大意失城,致丹阳被毁,军心浮动,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杨元演又语调平静的问道。
“失城之罪应罚,如何处置,殿下度之。”王文谦说道。
“那将他召回大营来,许他率部冲阵,三次不死便赦免他的失城之罪。”杨元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