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焕到底是七十多岁的老人,经这么一通折腾,被带到刺史府衙门时,眼见是进气少过出气,最后是被两名军汉拖着拉进大堂。
韩道昌、韩钧稍微好一些,抬头看到顾芝龙双目赤红的坐在长案之后,一双虎目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顾大人,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拿我们的头颅,去跟安宁宫邀功不成?”韩道昌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却肯定他们的处境大不妙,脸色惨白,强作镇定的质问道。
“问我是何意?”顾芝龙早年颇为性子阴沉著称,弃武从文,到宣州任刺史以来,更是附庸文雅、修身养性,这一刻他是须发俱立,抄起案前的茶盏狠狠砸往韩道昌跟前的磨石地面上,七窍生烟似地吼道,“你们约我私下见面,我前脚刚带人离开郎溪城,赤山军后脚便将郎溪城围得水泄不通,又是何意?”
听顾芝龙如此说,韩道昌眼前一黑,差一点就闭过气去,他早就该猜到那畜生对他们袖手不救老三之事记恨在心。
第四百二十六章 短兵(一)
楚州军驻溧阳城内外的几座大营,午前便像水滴入沸油锅里躁动起来。
营地里刀枪如林,旌旗猎猎。
看到从阳羡赶回来的王文谦额头包裹白布,还有血迹渗出来,赵臻关切地问道:“王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
“马跑得太快,车子硌石块上翻倒,好在人没有大碍。”殷鹏得知赤山军异动的消息时,他与王文谦在阳羡,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溧阳,路上吃了不少辛苦。
上回骑快马时王文谦大腿肉被磨得鲜血淋漓,差不多养了一个月伤才好,这一次殷鹏特地套上一辆马车想让王文谦稍稍舒服一些,却不想王文谦一路催促马夫加快速度,车轮硌石块上翻倒,所幸仅仅是磕破额头,没有大伤。
王文谦顾不上说这些有的没的,问道赵臻:“郎溪方向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赤山军第一都主力有六千步卒、五百骑兵集结于南塘寨没有什么异动,但第三都九千步卒以及韩谦身边的侍卫营及二百多骑兵午前已经全部推到郎溪城下,而在昨日午后顾芝龙不知何事,突然率嫡系牙军亲卫离开郎溪,返回宣城去了,”赵臻将此时汇总到他这里的信报,飞快的复述给王文谦知晓,“此时在郎溪城南面的洪林埠,也就是在麻姑山与石佛山之间连接宣城与郎溪的驿道隘口处,以及洪林埠北面十里外的白马冲,我们的探马发现那里有千余赤山军的将卒活动……”
“虽然不知道顾芝龙为何突然率嫡系亲卫离开郎溪,但韩谦必然要强攻郎溪城,以便他在广德、郎溪扎根!”王文谦看大营内已经做好全军出动的准备,跟赵臻说道,“赵将军,不管如何,你都要率部突破赤山军在南塘寨一线的阻挡,断不可叫韩谦夺下郎溪城!要不然,南线形势尽坏!”
赵臻知道郎溪城落入赤山军之后,接下来南线要面临多大的压力,但他想到另一种可能,犹豫问道:“王大人数次派人去郎溪见顾芝龙都被拒之城外,顾芝龙会不会早就暗投岳阳,而与韩谦设下什么圈套等着我们踏进去?”
顾芝龙莫名其妙的率嫡系亲卫离开郎溪城,而韩谦又出人意料的去啃郎溪这块硬头,怎么叫赵臻不担心这里面有可能是韩谦与顾芝龙引他们入彀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