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朴子点点头,说道:“确是如此,大蜀国主不至于为这一小块偏隅之地言而无信,但问题在于,韦群、曹干明知道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而不伺时拖延,等新的决策,回到蜀国,或许会遭弹劾——曹干心思游离,或许就在这里。”
“云道长,你觉得曹干该不该拖延?”清阳郡主问道。
“思州民乱,极可能牵涉到黔阳侯,这背后的错综复杂,非老道所能看透,恕老道回答不了郡主的这个问题。”云朴子坦诚说道。
“韩谦是否真有吞并思州的野心?”清阳郡主问道。
“老道能窥破黔阳侯的心思,当年也不至于沦落为丧家之犬了,”云朴子苦笑道,“不过之前有没有动手脚老道不知道,但杨行逢之前遣杨护求援于叙州,韩谦百般为难,看到形势于叙州有利,有削弱思州的机会,居心不良则也是一定的。”
“倘若我要助黔阳侯夺思州,该怎么劝说曹干?”清阳盯住云朴子问道。
“……”云朴子背脊冷汗直冒,屁股都不敢再坐踏实,颤声说道,“此事泄漏出去,老道身首异处事小,郡主遭罢黜,从此幽禁冷宫,日子绝不可捱啊!”
清阳轻拢着已经隆起的肚皮,说道:“我听说李瑶那贱婢跟淑妃的肚皮也有动静了,云道长觉得本宫什么都不作为,距离幽禁冷宫的日子,还有多远?”
“李将军念着娘娘的恩情……”云朴子说道。
“云道长,你真是欺本宫什么都不懂?”清阳眼色骤然凌厉起来,盯住云朴子,“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背后使力,云道长真以为本宫将一册破书递到陛下案头,就能叫陛下最终下决心用李知诰取替杜崇韬坐镇舒州?云道长真以为本宫会狂妄到一点轻重都分辨不出来,真就以为李知诰得势之后,只会念着我一人的好?”
“老道愚钝,但对娘娘绝对是知无不言,绝无半点欺瞒,只是黔阳侯未必会领娘娘的情啊……”云朴子说道。
“你欺不欺瞒本宫,也无关紧要,除非鸡飞蛋打,本宫也奈何不了你,”清阳走到窗前,说道,“陛下困于岳阳时,本宫想着陛下总归是要依赖于我大蜀的支持,才有可能守住湖南,与信王、与安宁宫对抗,那时本宫有蜀国、有兄长可以依赖,实无必要跟韩谦有什么牵扯,事实证明本宫还是低估黔阳侯了,也或许令黔阳侯对本宫生隙。当下黔阳侯深受陛下的猜忌、群臣的排挤,陛下不喜本宫思谋太深,大楚群臣也注定不会喜欢本宫这个异国郡主,说起来本宫与黔阳侯倒有些同病相怜,黔阳侯领不领情也无甚重要了——本宫就问你,在这事上本宫能不能信你一回?”
“娘娘永远都可以信任老道。”云朴子硬着头皮说道。
“那你便替本宫捎句话给曹干,便说本宫与渝州若想无忧,唯叙州可依……”清阳说道。
“这……”云朴子愣怔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居中传递这话,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你出去吧,曹干离开金陵之前,会过来跟本宫告别的,你有没有捎这话出去,到时候后便见分晓。”清阳警告的盯了云朴子一眼,挥手示意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