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战败后,赵直贤被贬入苦役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身体受到的折磨却不轻,此时的他已经远不能算是年富力强。
这次他得授虚置的婺川县丞,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他也不是特别渴望功名利禄,便想致仕归隐,过几年悠然自得的日子。
“叫他再支撑几个月吧,等诸多事情正式确定下来,他直接向行尚书省请求致仕便是,这也更合规矩一些——不管怎么说,婺川县以后还是要隶入行尚书省直辖的。”韩谦说道。
冯翊提溜着缰绳,驱马凑过来说道:“黄化到虎涧关住了三天,杨氏除了叫杨守义率兵马撤入锦和县城,再没有派其他人过来参见,可见心里的怨气不浅,指不定还要闹些妖蛾子出来。”
“杨行逢他这怨气是冲我们而来的,也是将姿态摆给黄化以及朝堂诸公看的,以示他不会屈服于叙州的‘淫威’之下,”韩谦哧然一笑,不屑地说道,“他现在有一屁股屎要擦,我忍住手没有直接吞并思州,他暗地里谢天谢地都来不及,暂时哪里还有精力给我们添堵?”
思州原先总人口也仅有七万人左右。
经历此乱,除去伤亡,以及起义军将卒携家人逾两万人众从思州划出来,思州三县剩余人口就只剩四万多点人。
起义军将卒携家小撤出后,思州内部的问题也并没有得到彻底的缓解。
叙州移交给他们的八百寨奴兵,说到底就是一座活火山。
杨护等辈或许年轻气盛,心里更多是怨恨与不甘,但韩谦观杨行逢诸多决断,觉得他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不难预测后续思州很快会采取一些安抚措施,缓解内部的矛盾。
不管是直接废除奴婢旧制,又或者是不那么激进的先改善奴婢的生存处境,这些都意味着思州的大姓势力,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无节制的压榨底层奴婢。
思州没有成规模的工场矿山,原本有机会从黔江通道所获得的商税盐利也被彻底截断掉,仅剩四万多点人口,土地又比叙州贫瘠,农耕水平又落后于叙州,财源相比较以往,少说要萎缩掉五成。
这也意味着思州不要说维持当前四千人的兵备了,裁减一半将卒,维持两千人左右的兵备都会极其困难。
更不要说还有一部分起义军将卒不愿意接受招安,流窜到思州与业州之间的山岭之间,会持续的给杨氏制造麻烦。
这时候叙州不找思州的麻烦就已经宽厚仁义了,韩谦才不担心杨行逢会没事给他添堵。
再说了,富耿文还想着能早点从这里脱身回潭州呢,他盯着思州,会容许杨氏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再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