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乌云褪去许多,月朗星稀,不需点燃火把,三四百人分为三股,沿着差不多有四十多步宽的山沟往山上攀登。
山沟里积满碎石,还有竹钉,这么多人踩踏而行,沙滑石滚,不会没有一丝声音。
尖锐的警哨骤然间响彻天空,打破静寂的夜空。
半山腰的哨岗,是简单用四根粗长竹竿插入地里,上面再架一座简易竹棚制成,供人守在上方望哨,平时都是三名兵卒守在竹棚里,通过绳梯上下。
警哨吹响后,这三名哨勇便用火把点燃竹棚哨岗,然后翻身滑下山沟里,一边吹响警哨一边往山嵴口逃去。
“快走,快走!”
这时候两侧山崖有零散的落石与滚木顺着陡坡滑落下来,疤脸汉子率银戟卫卒走在中间居后的位置,预料到这种情况,却拼命督促两侧的流民精壮快速攀登。
对方半个月前就进入白蹄冈,当然有时间在山头储备一些落石滚木以防偷袭,但只要此时对方进入山嵴口的人马不多,仅凭这些稀稀落落的落石滚木,对进攻的人马来说,还形不成致命的威胁。
不过,山嵴东面的地形更平缓一些,意味着营地里的守军听到警讯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会有越来越多的聚集到山嵴口拦截他们。
零散的落石、滚木砸落下来,虽然被砸中也会有一些伤亡,但比起付出一些伤亡,不被这些落石、滚木拖延住时间,更为关键。
这时候前方也断断续续有一些落石、滚木滚砸过来,疤脸汉子犹不在意,继续催促何阿八带着流民精锐往前冲。
虽说落石、滚木不算密集,但不要说流民精壮了,即便是百战精锐看到也心生胆怯,小心翼翼的盯着,希望近身时能拿铁盾硬挡一下,或者避开,不知不觉间前面的人马就放缓速度,后面的人马又拼命往前挤,又担心两翼有落石,在三四十步宽的石沟里,三四百人很快就变得极为拥挤。
“散开,散开!”
疤脸汉子气得大叫,即便没有埋伏,这么密集的阵形叫一根滚木直接砸过来,闪避不及,也有可能会被连伤好几个人。
这时候越往中间挤,死伤可能越多,反而往两侧的崖壁贴过去,死伤会很有限。
就在这时,疤脸汉子听到头顶“哗啦啦”声音大作,抬头看过去,就见两侧的陡崖上大堆的落石,仿佛黑色潮水一般,往他们立身处笼罩过来,碎石密集在撞在陡崖上滚落,声音仿佛怒潮拍打崖岸。
“陷阱!是陷阱!”疤脸汉子惊惶大叫,但他只来得及举起大盾,挡住小碎石子朝脸部绷落过来,往山下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能不能逃得一命,纯粹看天意,要不然叫三五十斤甚至更重的落石或滚木直接砸中,他持盾的臂膀都要被直接震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