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朴子白发苍苍,精神却极为抖擞,进宫来请过安,移坐到正殿东首的暖阁子里摆开棋盘。
看着白瓷果盘里摆有时令桔橙甘蔗等水果,云朴子笑道:“大雪时节宜进补,滋养身体,俗话都说‘大雪补,来年能打虎’……”
“我要打虎作甚?”清阳笑道,请云朴子随意取食。
“红蔗是好东西,叙州进贡来的这些,陛下之前赐了一些给观里,但可惜老道牙齿摇动,啃不动了。”云朴子看着果盘里已经由女侍撕开韧皮、剖成细枝状的甘蔗,感慨地说道。
“我以往却不知道叙州竟然也种植甘蔗呢?”清阳好奇的问道。
“叙州以往是不种这些,有也极少,却在近年黔阳侯在叙州多推广种蔗、种棉,随商船往来京畿,叙州红蔗在金陵城里却也在名盛一时,不比黔阳布稍弱。”云朴子信口跟清阳说些宫禁之外的风物。
清阳颇为向往的看向高高院墙外的天空,不管她的身份是何等的高崇,却也是不得驰骋长街的笼中鸟,日子过百无聊赖。
“母妃,”一名幼童在数名侍宦宫女小心翼翼的陪护下,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奶声奶气的唤道,又一本正经的跟云朴子行礼,“璞儿见过云道长……”
“云老道见过大皇子。”云朴子一本正经的还礼道。
清阳将幼童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抓着两枚雪橙玩耍,示意侍宦、宫女站到廊下去,问云朴子:“黔阳侯大婚将至,照你说,长信宫要送些什么贺礼过去才算合宜?”
“黔阳侯大婚,金陵却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波来,似乎是一件再寻常不过、习空见惯的事,陛下及太后都会有赏赐,听说内侍监大人张平这几天正为筹措礼单的事头痛。而至于其他的赏赐,韩妃与黔阳侯是堂兄妹,赏赐定然不会轻,娘娘这边随黄皇后随一份礼,便算是礼数到了……”云朴子说道。
“黔阳侯迎娶王文谦之女,还是寿王亲自去保的媒,云道长,你是如何看待这事的?”清阳问道。
“王文谦虽是信王的谋臣,但信王到底是大楚的藩王,而黔阳侯、寿王也皆是大楚所封的王侯,”云朴子说道,“仅仅是揣测人心的话,满朝文武还真没有几个忠臣良子,但只要朝廷兵强日壮而边患靖平,不要去管人心如何,则人人皆是大楚的忠臣良子。”
“好!”
听到杨元溥的叫好声就在门口响起,清阳、云朴子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也不知道杨元溥过来多久,廊前一干侍宦、宫女竟然没有一个人弄出点动静提醒她们。
“云朴子胡言乱语,请陛下恕罪!”云朴子滚也似的跪到杨元溥面前,叩头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