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说是要好好睡几天的安稳觉,但实际上哪得轻松?
梅塘山往北的南淝水河谷遭大水浸灌,道路一踏糊涂,短时间内他们不用担心寿州军能反攻过来,但他们也难以对北面的安丰寨用兵。
目前除了稳固梅塘山、乌金岭一线的防御,尽可能多的拦截、收押溃兵外,还有就是根据乌金岭大捷对寿州军的打击程度,推测寿州军后续可能的应对,从而去调整棠邑兵在巢湖两岸的用兵策略。
倘若大楚是密不可间的一体,内部没有那么多、那么不的矛盾,韩谦此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手里能抽调的水军及步军精锐都抽调出来,从龙潭河口及上游河谷两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去切断掉驻于巢湖西岸的寿州军往北撤逃的退路。
然后不惜伤亡的与左龙雀军及舒州州兵一起,南北夹攻,将巢湖西岸这部规模大约在两万人左右的敌军吃掉。
只有做到这一步,才可以说是胜得酣畅淋漓,对寿州军的打击也将更惨重,从而彻底的逆转淮西敌我双方对峙的局势,改善大楚自金陵事变以来在江淮之间被动挨打的局面。
不过,之前有些人没有拖后腿,仅仅是他们没有意识到形势会在突然之间逆转过来吧,仅仅是他没有给他们拖后腿的机会吧?
韩谦并不觉得在乌金岭大捷的消息传回金陵后,棠邑兵再将有限的精锐兵马集结起来,沿龙潭河两岸去切断巢西敌军的退路,就没有幺蛾子发生。
有时候冒险也要适可而止。
现在要的事情,是稳固、消化胜利的果实,避免被别人伸手摘走。
夜色已深,追击的兵马都还没有返回,成千上在的俘兵被赶到鹰嘴崖与北栅墙之间的空地里极待梳理,田城、冯宣、赵无忌、谭修群、郭却、窦荣等将到深夜还不得松懈休息,这时候分坐两侧,听韩谦对后续诸事做安排,听韩谦说到最后一句,都情不自禁的朝坐在韩谦左下侧的袁国维看去。
韩谦使军情参谋司封锁淮阳山东麓的通道,可不是制止寿州军传递信报。
淮阳山以东目前还是寿州军绝对控制的腹地,他们怎么可能不叫寿州军的斥候信使在淮阳山以东往来?
韩谦说这话,实际是要尽可能拖延舒州以及金陵得知乌金陵大捷的时间,特别是要尽可能拖延消息传到庐江城去。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抢在左龙雀军之前,趁巢西敌军北撤之时,第一时间出兵控制龙潭河两岸。
这也将直接决定着战后龙潭河两岸的控制权,是落在棠邑兵手里,还是落在左龙雀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