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无怪乎延佑帝继位之后,会那么迫不及待的,近乎肆无忌惮的去纵容京畿世家势力对广德府的军民下手了!
说白了,延佑帝就是担心天佑帝加害韩道勋的真相揭穿开来,金陵与叙州再无和解的可能。
看韩谦接过手诏之后久久不言,温暮桥继续说道:
“韩公持先帝手诏来见我,当时赵明廷在我府上相候。我与牛耕儒、杨泰无法劝降韩公不得,徐后失去耐心,着周斌端鸩酒送往牢中,却是章新春坚持说要诛韩公于街市以儆效尤。徐后杀念太甚,我等苦劝不得——当然,侯爷当年能在繁昌借婚约之事脱身,想必与夫人早就料到这些,无需温某在韩公之事上为自己苦苦辩解。当然,温某为虎作伥,也确实罪孽深重……”
听温暮桥这么说,高绍、郭荣、冯缭、冯翊等人都往韩谦、王珺看去,韩谦持着密诏手微微颤抖着,可见他内心情绪激动,但王珺却要比他们想象中平静,他们也便知道温暮桥这头老狐狸所言不假,甚至都已料到手诏就在温暮桥的手中!
很多事情当年在繁昌之时,韩谦是早就有猜测,但真正看到手诏,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起来,过了良久,才沙哑着声音问道:“温博、曹霸、薛川知道手诏之事?”
“温博知道,曹霸、薛川等人皆不知。侯爷倘若想让他们知晓,他们便能知晓,他们也会相信无疑;而即便暂时不叫他们知晓,也无碍侯爷所谋之事。”温暮桥说道。
“不需要再留这么多兵马看住这边,但要留下必要的护卫,保护好特殊的客人,以防为敌间所趁……”韩谦此时无意跟温暮桥交涉太多,没有接他的话锋,而是跟奚发儿、韩东虎等具体办事的人吩咐了一声,便将手诏收入袍袖之中,与王珺往外面走去。
“侯爷慢走,恕温某不便远送。”温暮桥躬着身子,目送韩谦离去。
看温暮桥这样子,冯翊特想怼他一句“也要你能送才行”,但想想这老家伙在金陵事变之初竟然就留了这一手,暗感还是不要招惹为好,便扭头跟着韩谦他们往外走去。
“你留下来跟奚将军、韩将军一起安顿好温公。”冯缭看到冯翊从后面跟过来,小声的跟他说道,要他留下来,与奚发儿、韩东虎照韩谦的指示安顿好温暮桥及温氏族人。
奚发儿、韩东虎两人在韩谦身边都有重用,一旦忙碌起来,未必能顾及到这边,但温暮桥及温氏族人这边,这时候则必须要有一个知晓机密的人能随时兼顾起来。
冯缭觉得游手好闲的冯翊接手这事,正是合适。
冯翊陪着奚发儿、韩东虎先留下来,他起初还为手诏的事情心惊不已,看着奚发儿、韩东虎将看守此间的主事喊进来,吩咐将外面大部分看押人马都撤走,只留下必要的护卫及监视人手,勒令侍卫人手不得对温家人有丝毫失礼的地方,冯翊才猛然想到一件事,神秘兮兮的将奚发儿拉到一旁,又惊又喜的小声问道:
“温老狗刚才跟韩谦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温博及罗山守军从此之后能为我棠邑所用?”
“啊,冯大人才反应过来?”奚发儿颇为诧异的看着冯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