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在他们看来,韩谦派人劫持温氏族人的目的,仅仅是利用罗山守军搅浑水,牵制住襄北军诸部,令其不能联合蜀军进攻关中。
要仅仅是那样的话,阻止李知诰短时间内收编罗山守军,甚至逼迫李知诰不得不以惨重的代价攻下罗山城,对他们来说便是达成目的了,但棠邑怎么可能轻易使罗山守军归降?
韩谦有什么把握能叫温博放下日后极可能被清算的顾忌?
“当年韩公在兰亭巷接到手诏前往宫中议事,继而被扣押直接受残害,这封手诏并非徐后或温暮桥所伪造,确实是天佑帝亲笔所书,所以温暮桥并非加害韩公的元凶。这事温博也都清楚,所以只需要将李知诰所部从罗山城下逼退,招降温博就不存在什么障碍。”冯缭说道。
“怎么可能,先帝为何要助逆后加害三叔?”韩端反应跟冯翊一模一样,震惊得都快要跳起来。
“天佑帝是最早认识到侯爷能耐的人,而他也应该在沈鹤死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中毒已深,所以才会特意安排侯爷出使蜀国迎亲以及召韩公回金陵任京兆尹。天佑帝如此安排,应该是杜绝侯爷被安宁宫拉拢的可能。毕竟以韩公及侯爷当时的想法,还是想着尽量避免大楚陷入内乱,而不会特别在意是谁坐到那个位置上,但天佑帝却不会容忍这点。而事实上侯爷也早就怀疑这点,这次将温暮桥接到棠邑,手诏原件就在温暮桥的手里,也最终证实了这点。”冯缭说道。
韩道铭、韩道昌、韩端都难抑内心的震惊。
韩文焕却是长叹一口气,似乎对这一切早就有所揣测。
冯缭说道:“外界不知道手诏的存在,所以还会认定温家跟侯爷没有彻底和解的可能,还会认定温博对侯爷充满戒心——所以侯爷的意思,希望尚书大人、二大人在金陵放出风声去,便说棠邑最终的目标拆散罗山守军、流放温氏族人,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会变得相对容易……”
“这倒是的,”韩道铭点点头说道,“不要说其他人了,陛下是不愿看到棠邑的好,但也绝对不希望看到罗山守军被李知诰招降的……”
韩道昌也是点头称是:“只要寿王府、沈漾、杨恩、黄家、郑氏、张潮、张瀚等人都误以为棠邑的根本目的,只是阻止李知诰招降罗山守军,最终会拆散罗山守军,他们都绝对不会反对,甚至会暗中纵容棠邑搞一些出格的动作……”
韩道昌所言,从棠邑借辰州危机,从淮西手里争回石梁县的控制权一事上,便能窥出端倪。
那次还是棠邑得到极大好处,但损的是淮东的利益,其他人都是乐见其成,最终迫使淮东接受现实。
“招降罗山守军之后,接下来是不是迫使襄北军退出光州?”韩端问道。
光州传统上都隶属于淮南西道,更何况招降罗山守军之后,光州六县,罗山、乐安、潢川都在棠邑的治辖之下,期思在寿州军的控制之下,仅有义阳以及西翼的桐柏县在襄北军的控制之下,这时候棠邑军要求从襄北军手里接管义阳、桐柏两县,将光州正式并入棠邑行营制置府的治辖,绝对是有理有据的。
特别是招降罗山守军之后,棠邑行营制置军的总兵力将再次扩张到七万五千余众,实力之强将凌驾到襄北、淮东之上。
“应该是的,但还是要看长乡侯那边的进展,要是能顺利篡位,长乡侯那边兑现对棠邑的承诺,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方便。”冯缭含糊其辞的回答韩端的问题,又说道,“现在需要有人能进宫给王贵妃传个信,要是王贵妃能在宫中帮着多说几句话,也是能管些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