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谦说道:“我刚才那些建议,或许未来会促使淮东与朝廷和解,形成共同压制棠邑的局面,但至少眼下更能叫韩谦无后顾之忧的出兵河淮。至于册立皇太弟嘛——事实上,新帝年仅六岁,十年之内不可能大婚生子,那三皇子杨晔在十年之内,天然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册不册立皇太弟,最大的区别只会叫王太后更加深感孤立无依……”
“大人是说王太后孤立无依,只能在跟淮东和解的世家宗族与棠邑藩镇之间找平衡?”殷鹏有些醒悟过来,说道,“大人刚才所说的这些话,其实是韩谦、小姐他们是有利的?”
“我说或者不说,对棠邑或许并没有什么区别,沈漾、殿下他们以后也会回过味来,但韩谦与珺儿总不至于会以为我到这时候还看不透他们的布局,”王文谦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了,殿下真要能从善如流,对王家还是有些好处的。这件事若了,我便辞去官职,找一处青山绿水办一家书院了此残生,你打算何去何从?”
“……”殷鹏拍了拍脑袋,说道,“我刚才光想着小姐知道今日之事会埋怨大人呢,还没有想到这一茬呢!大人去官要想办书院,殷鹏自然是鞍前马后给大人跑腿。”
王氏在金陵逆乱后期迁入扬州,只要淮东藩国一日不裁,那他们便一日就是淮东的臣属子民。
而待淮东削藩,淮东诸州县的治权重归朝堂,州县官员都得接受金陵的任命,王远等王氏子弟在淮东以文吏为主,没有谁在军中任职,往后即便不去职,也只需要效命于朝廷,而非效命于信王。
这也就意味着王氏一族实际上从淮东解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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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溥的棺柩停在崇文殿的大殿之中,四周明烛高烧。
冯翊走近过来,看着杨元溥的尸身穿着半掩的棺柩之中,脱水似的,青灰色的脸深陷下去,叫人完全想象不出他临时之时心里在想着什么。
除了宫宦、女吏以及宗正寺、礼部的官员守在棺柩之旁,还有二三十宗室中人在大殿里守灵。
金陵逆乱时,绝大多数的宗室子弟都被胁裹渡江,即便杨恩也是在渡江时逃脱,但更多的人则是在徐明珍投梁后,作为人质送往汴京居住,其中甚至包括杜崇韬的妻子德清郡主杨文丽、幼子杜律以及两个的女儿。
杜崇韬调入金陵后,一直没有得到重用,这也是一个原因。
还是在梁楚和议之后,除了徐后、楚国公杨汾以及当初直接参与叛乱的宗室子弟继续留在汴京外,其他被劫持的宗室子弟,包括德清郡主及杜崇韬的三个子女在内,都被送回金陵。
只不过除了极少数人,大多数宗室子弟回到金陵,被延佑帝厌恶,再也没有他们当初显赫的地位与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