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颇为意外的看了曹霸,还以为他今天只是穿了一身便服,却不想他早就没有将职在身,这时候才捞到一个队率重头爬起,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刚才看温暮桥这老贼在韩谦身边悠然自得,也不像是温氏在棠邑被当作杂系受排挤打压的样子。
当然他也没有资格嘲笑曹霸的处境,当下只是带着曹霸、李池返回什么都不是的、所谓的李家新寨。
他们在冯宣那里耽搁的工夫不多,回到李家新寨,带着十数家将骑马,绕新寨走了一圈勘测地形,李秀便看到三四十匹矮种马驼着满当当的背囊,从大营方向往新寨方边逶迤而来——从下蔡新城以及北岸大营到新寨这边的驿道还没有修通,之前的土埂路被之前的兵马践踏得坑坑洼洼,之前两天又下过大雨,马车无法通过,只能用军马分散驼运物资过来。
领头之人是他年仅十六岁的三侄子李延以及他那个无知无畏、渡过淮河后却显得有些兴奋的儿子李旦,此时带着十数家兵带领马队过来。
想也不用想,这是他们刚从大营领授的物资。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第一批叫五六百口人在这寨子里安身立命的物资就运来,棠邑军的效率之高,还是叫李秀心惊。
有两名佐吏带队跟着李延、李旦及李氏家兵过来,赶过来与李秀、曹霸、李池见面。
下蔡的情形比较特殊,在军事编制上是副镇军、副行营级别,但在行政体系之内则是归濠州所辖管的县,李家新寨也是要作为乡司纳入行政管理体系。
冯宣的意思是李秀以县参事兼领乡司巡检接纳流民、组织乡勇,李秀带着曹霸、李池走急了,还有好些细节之事没有来得及沟通,而李秀对棠邑的乡司行政体系也不甚熟悉,冯宣特地派了两名佐吏带着十数人过来给李秀充当助手。
“周乔安、管锥见过李将军,冯帅吩咐过,当务之急,李将军只需要负责招募流民精壮、编训乡勇,筑寨修路编户等繁顼事吩咐我们便行。”两名年纪与李池相当的青年佐吏拿着冯宣的签令,走到李秀跟前说道。
李秀他身处一座缓坡,能看到西边抢修出来的驿道上络绎不绝如蚁群般从北往南蠕动的流民潮,他要从中挑选一千多年富力强的丁壮,编户到新寨来不是难事。
然而短短一个月内,不要指望这些新募乡勇有什么野外列阵而战的能力,但结寨以守的话,身后这座栅寨,孤悬下蔡城之外,在如潮水涌来的敌兵面前,能守住多久?
李家新寨距离下蔡新城的距离不远,仅七里许,理论上是可以互为犄角、援应的,但新寨与下蔡城之间有两道虽然不怎么宽,却颇为深陡的沟槽,目前仅仅是用四五艘小舟用绳索捆绑在一起、上铺栈木,搭建了简易浮桥,供人马通过。
不过敌军从北往南逼近,这两座小型浮桥北侧没有防寨庇护,很容易就会被敌军纵火烧毁,那李家新寨就会被敌军切割在下蔡城之外。
到时候没有来自下蔡城的精锐兵马援应,李家新寨被敌军团团围困住,仅凭一道单薄的栅墙、上千草草集结的乡勇,能守住三天都要算超长发挥了。
“大营有多少辎重兵,能为这边所用?”李秀问周乔安、管锥两名佐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