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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静王府标记的车驾驶近王府正门,已经有人对面的大影壁跟前候着了。

车驾驶近之后突然来了个急停,那车夫勒住马匹,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奔进西面的角门,像是进府传讯去了。

大影壁跟前,扛着火铳的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火铳从肩上放下来,平托在身前,冲着大车的车厢放了一响。只听“轰”的一声,锦障制成的油壁车厢登时千疮百孔,好几处窟窿甚至被点着了,依稀可见一圈圈细细的火焰——世上没有多少马车的车厢能够经得起这样一击。

一声巨响之后,车驾跟前的两匹高头骏马同时受惊,在无人控缰的情况下自动蹿出,拖着破破烂烂的车厢一阵猛跑。

大影壁跟前的杀手心知对方肯定没法儿逃脱,但是他本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责任感,到底还是追了上去查看,过了一会儿便面色无比郁闷地回来,重新立在大影壁跟前,先给火铳重新填药上膛,然后看了看上头高悬的“敕建王府”匾额,到底还是没敢造次,没敢敲开中门,而是去踹开了刚才车夫消失其中的那一道角门,扛着火铳,进入北静王府。

这时贾放扶着水宪早已进了北静王府的侧门。他将水宪的一条胳膊绕过自己的脖颈,让水宪将身体的大半重心都支撑在自己身上。

饶是如此,他偶尔扭头看看身边人头上渗出的汗珠,便知水宪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无比疼痛。水宪每行动一步都会触及胸口骨骼的伤处,但是此刻又不能不走——据水宪说,他那座园子里有“绝对安全”的所在,足以庇护他们两人。

在进入垂花门之前,水宪略停了停,指点贾放去将垂花门旁墙壁上嵌着的一枚木牌翻过来,让绿色变为红色。

“红色便是命府里的任何人绝对不可以迈进花园一步……”水宪费力地解释,“他们绝对不敢违拗……”

贾放却不用水宪多说就明白了。水宪在园中不喜人打扰,因此特地在园门外做了标记——绿色是不愿相见,红色是绝对不见。北静王府中的仆从会按照这标记来决定是否入园打扰园中。

当然,这片木牌对贾放是不管用,他身上系着那枚“天一生印”,拥有畅行无阻的权力。

此时且不管杀手如何,有这边红色的木牌在,至少北静王府里的其他人不会误入园中受到伤害。

这时他们听到了府门外的声响。水宪当即别过头,重新倚靠在贾放肩上,沉声道:“我们要赶紧了!”

“去哪里?”贾放问。

“去‘与谁同坐轩’。”水宪随口吩咐。

贾放:……?与谁同坐轩?那是一座临水的轩亭,连个围墙都没得,那就是水宪所说的“绝对”安全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