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叱咤渤海二十年的公孙大娘此时仿佛傻了一般,良久都没反应过来,搞得人家那太守千金愈发羞赧和委屈,若非是刚刚行礼时扔了猫,只怕是下一秒就要趴在猫身上哭出来了。
公孙珣心急万分,赶紧暗暗推了一下自家老娘,后者这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老夫人如此厚爱,自然不必多言,只是我这儿媳名字极佳,到让我一时失措,让老夫人见笑了!”
……
“太祖赵皇后讳芸,清河东武城人也。昔,后父辽西太守赵苞甚奇太祖,欲约为婚姻,乃私告于内室。内室家人亦感太祖豪杰之气,且念其恩,皆许之。然赵皇后独生,其祖母多爱之,虽欲许,屡更期也。苞恐有变,乃谏母曰:‘吾念文琪慷慨豪气,恐终非池中物也,今若屡延之,则天下将笑吾门坐失英雄也。’赵母深以为然。时太祖寡母方至柳城,赵母乃牵后手,携子、妇私服出官舍,直入太祖门前,当街语之,荐后为妇。太祖母子相顾愕然当场,不知所措。举郡传之,遂成佳话。”——《旧燕书》·皇后本纪
第十六章 大飨(上)
赵老夫人在商栈大门口对自己孙女抬手那一指,比什么三媒六聘加一块恐怕都要强上一百倍。
于是乎,这件事情就此尘埃落定,再无转圜之理。
等两家人再进去商业互吹,热切讨论了一些礼节上的问题,公孙珣再亲自驾车把人送回去,然后再回来……就已经是天色擦黑了。
“以后不许把咸鱼摆在外面!”商栈刚刚收市,而权六姨正在院中传达自家主母的训导。“真以为朝廷的人都是傻子吗?不晓得东莱那里已经收咸鱼税了吗?说了多少遍了,我们安利号只卖‘鲜鱼’,不卖咸鱼!”
众人赶紧答应,然而有人俨然是看到了从旁边路过的公孙珣,便忍不住开口打趣奉承:“不过六掌柜,如今我们和太守家是亲家了,真需要如此正经吗?”
“若不是亲家,反而无需小心。”公孙珣头也不回地笑道。“就是因为做了亲戚才要讲究一些的。”
“听到了没有?”权六姨板着脸继续训斥道。“还有,今日又是谁让莫户袧拿走那么多货的,这明显超标了吧?”
“六掌柜见谅,实在是今日收的货太多,而莫户袧这人又素有诚信……”
公孙珣笑着摇摇头,直接回到堂上去见自家母亲了。而等他推开门来,却看到已经点了烛火的正堂上,公孙大娘正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发呆呢。
“我回来了。”公孙珣行礼完后便顺势坐了下来。“母亲,我刚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先是当街失神,后来进屋居然还问你儿媳会不会武艺?人家赵太守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