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默不作声,径直起身,十一位中常侍们半是期待半是稀里糊涂,却也只好赶紧跟上……而当众人来到舍外后却纷纷惊愕当场。
不需要有什么言语了,也不需要做什么解释了,一目了然……原来,夜空中的南宫方向,此时一片赤红之色,俨然烈焰滔天,烈火熊熊。
众人久居宫中,只是看方向就知道,这必然是天子在南宫最喜欢的玉堂殿突然起火,并且火势难制,朝四面蔓延开来。
“这……”中常侍们面无血色,但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张让,却又纷纷无言。
“都不要呆在这里了。”张让肃容吩咐道。“宫中突发大火,来几位随我去安抚天子、太后、皇后,以及两位皇子,其余几位务必随赵常侍去南宫救火……赵常侍。”
赵忠拱手称是。
“火势太大,你不必勉强。”张让正色叮嘱道。
赵忠长叹一声,干脆下拜:“张常侍之能我已尽知,请放心,万事皆由你吩咐!”
言罢,其人方才起身领着数名常侍往南宫而去。
这场大火烧了足足半个月才停下来,还是被雨水浇灭的,玉堂殿尽毁不说,还蔓延了四分之一个南宫,致使南宫一面宫前城楼尽皆酥脆,并随着春雨直接倒塌。
此情此状,天子心如刀绞,到底是忍耐不住,于是他听从了张让赵忠等人的进言,正式向天下郡国征收每亩十钱的修宫钱。
消息传出后,熬过了冬日,之前半月间屡屡立在院中观察火势的前太尉刘宽,再度病倒。
“先免一年算赋,复征每亩十钱……这是,这是失信于民,失信于天下!”河内郡怀县官寺内,王修看着加盖着洛中印信的公文一时愤懑难言。
“而且还要让君侯失信于郡中百姓……”已经看过公文的戏忠也是难得咬牙切齿。“若是真的去征了这每亩十钱的修宫钱,河内百姓如何看待君侯?之前万般辛苦,都要化作流水。”
“文琪,志才所言甚是……这钱无论如何不能征!”吕范也毫不犹豫的表了态。“天子可以失信于天下,你却不可以失信于河内!”
“我……”坐在堂上案后默然许久的公孙珣张口欲言,却不禁冷笑。“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恰恰便是失信于人。你们说,当日我到底是如何鬼迷了心窍,居然给赵忠留了一文钱?仅此一事,十常侍俱当如王甫一般,悬尸于东门,被野狗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