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邀请自己上船的葛衣老人。
计倪满脸和煦的笑容,静静看着叶墨上了船,入了船舱,径直坐在一小几上。
不做作,不矫情,就像走进自家舟船一样。
计倪对他的这种小小的失礼并不在意,脸上还是那副和煦的笑容,坐到另一只小几上,也不搭言,只是静静看着这个少年郎这里看看,那里望望,满眼的失望与沮丧。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叶墨口里发出来,深深的悔意与重重的伤悲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只有一声无奈的叹息,和对现实无奈的接受。
计倪忍不住诧异问道:“少年郎因何如此沮丧与悲伤?”
叶墨听闻计倪问出这样的话来,猛的抬头,双拳紧握,双目变得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低鸣嘶吼:“因何?你说因何?本来我们三口之家,老婆,孩子,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虽算不得富足,但可也衣食无忧,谁能告诉我,怎么的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我的孩子,我的老婆,我的父母,因我的消失,该是如何的悲伤?”
嘶吼渐渐变成了咆哮,双拳不受控制般胡乱挥舞,完全不顾老者侍卫握紧刀把子的手,“我本是中医世家,就是儿时背腻了医书,不顾家人的反对,偏偏学什么造船,就算是造船如果不干什么验船师去加班,还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要啥啥都没有的穷地方?”
计倪挥挥手,让就要抽出刀子砍死叶墨的侍卫出去,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也听不清从他口里喷出的都是些什么话,就是隐隐听得清的,也不明何意,不由一连串连续地问道:“什么验船师?你小小年纪还未成年吧,怎么会有孩子?中医世家?何为中医?难道你是医人”
叶墨冷静下来,拭去脸上的泪水,起身给计倪深深一礼,解释着道:“前辈请谅解晚生的一时冲动,恩师在世时,曾跟晚生说,日后学医而成,可解天下人病痛之苦,可是晚生吃不了日日夜夜背记医书之苦,便修习造舟船之术,惹得恩师不喜,前些时日,恩师还想来年给晚生娶个良家女,等有了后,便不必在跟随恩师游历天下四海,不曾想”
说到这里,不由心里又一阵难过,喉咙有些哽咽,眼圈发红,说道:“不曾想前些日的一场天祸,整个师门包括恩师都已经”
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话来,但后面想说的话,都已经能让计倪明了。
计倪叹口气,说道:“想必前些时日一场大雨,让深居山林的贵师门遭此不幸,老夫深表同情,只是少年郎能否告知老夫师出何门?又如何流落到此?”
叶墨脑子飞快旋转,想了想,说道:“晚生师门为纵横中文,仅晚生一人幸存,流落至此。”
计倪满脸犹疑,问道:“老夫也曾游历各地,怎从未听闻还有你这样的师门?何为纵横?何为中文?”
叶墨嘴里发苦,真是应了那句话,当你说出一句谎话的时候,就要用几句或十几句谎话来解释。
可是,如果告诉这位长者,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他会不会一怒之下,让手下砍死自己?
回坐到小几上,脸上黯然的神情渐渐消退,浮现出与他少年人不相符的成熟与稳重,答道:“回长辈的话,晚生也不晓得是何意,只是听同门师兄谈起过,纵横中文乃是学术流派,内容及杂,种类繁多,但主要是以从事诸国外交活动为主,还有就是: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叶墨眼神低垂,心里暗暗说道:对不起了,鬼谷子,先借用你的名头来应付一下吧,谁让你现在还未成年呢,反正你老人家活了三百多年,也不差这个名头,您这么命长,本身就是个神迹,相信就凭借这个名头,就足够流传后世的吧。
计倪并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看着他,只是这笑吟吟的眼神,无论怎么看,都像一根根前世儿时跟爷爷学针灸时,用的银针一样,扎的自己周身不自在。
好吧,叶墨又复起身恭恭敬敬深施一礼,正色道:“晚生句句实言,不敢诳骗长辈,晚生自幼被恩师抚养,不知身世,名字还是恩师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