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静心说话的李婆婆,被儿子这么一吼,却是吓得浑身一激灵,很是歉意地看了看静心,说道:“对不起啊静心观主,我不能说下去了……”
丢下这句话,李婆婆转身就走,她的小瓦屋就建在儿子三层小楼的边上,挨着小楼,十分地低矮,在进门之前,楼上的儿子还非常恼怒的吼了一句,“自己不想活了,别拉着我们一块死!!”
李婆婆没有应声,打开小瓦屋的木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金沙观门口,赵青山有些皱眉地看了看二楼探出头来的中年男子,朝边上的静心问道:“静心道友,这位李婆婆,是他的亲娘?为什么贫道看着,像是当娘的不像娘,反倒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呢?”
听到赵青山的询问,在这边住了一辈子,被人从‘小师傅’一直喊到‘观主’的静心,却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道:“真人有所不知,这户人家姓王,李婆婆的丈夫死得早,唯一的一个儿子就是她从小捡垃圾、打零工,一点一点拉扯起来的,那王根才,自然就是李婆婆的亲儿子。”
“那什么儿子住在小楼里,当妈的反而要住在漏风的小瓦房里呢?”玉姜也十分奇怪地问道:“这似乎说不通吧?这个当儿子的也太过分了!”
“何止是过分……”静心又是一声苦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王根才的三层小楼,用很小声的声音说道:“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王根才是个要遭雷劈的混蛋?二十多年前他结婚的时候,就现在起楼的位置,和边上那两户人家,这块地全是李婆婆丈夫留下来的。”
“十多年前,王根才找不到老婆,就寻思着是家里的房子太差了,人家女方看不上眼,偏偏那个时候李婆婆得了一场重病,每天的医药费都得两三百块钱,三十多岁的王根才找李婆婆要钱,李婆婆不给,王根才当天晚上就把李婆婆打了一顿,脸上、身上全是乌青的一片,看着让人揪心。”
“没成想,这王根才居然偷偷把李婆婆银行账户当中积攒下来的两万多块钱全都取走了,一分都没给李婆婆留下,这还不算完,王根才随后又拿着红本,把家里的这块地,硬生生卖给了现在边上的那两户人家,拿了钱,就开始起房子,好在李婆婆命硬,在街坊的帮助下,总算是把病给治好了。”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王根才拆房的时候,居然留下了原本老房子的一角,也就是李婆婆现在住的这间小瓦屋,这小瓦屋当时可是厕所啊!地上简单地铺了层水泥,下面的粪便都还在呢!”
“再后来,李婆婆就被赶到了这小瓦屋中,王根才也娶到了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媳妇,生了两个孩子,把日子给安稳了下来……按理来说,到这程度,王根才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该孝敬一下从小把他拉扯大的老娘亲了吧?”
“可是这王根才非但没有承担起赡养李婆婆的责任,反倒是每个月还要管李婆婆要八十电费,四十水费,不给就堵门打人,上次有一次打得太重了,李婆婆头上都是血,邻居打了电话报警,就把王根才带走了。”
“但是李婆婆这人心软,又有王根才的媳妇拿着菜刀在门口逼着,无奈之下,李婆婆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就去派出所销了案,就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硬是把这王根才从派出所里带了回来。”
“真人您之前也看到,李婆婆现在都七十一了,别人家的老人到了这个岁数,也该放下心来安享晚年了,可李婆婆呢?她这辈子就没享过半天的清福,这都七十一了,还成天要提着蛇皮袋走街串巷,去捡些可乐瓶子什么的卖了补添家用,每个月还要给儿子一百二的水电费……简直造孽啊!”
静心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对于李婆婆家中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夹带着无奈以及深深的唏嘘。
人人都说养儿为防老,可这李婆婆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来的儿子,却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对于他自己的母亲,几乎跟对待一条狗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