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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四辆马车满载着大木桶,晃晃悠悠驶过长街,逐渐来到了梧桐街的后巷,在四方斋厨房外停了下来。
折云璃头戴斗笠做侠女打扮,匍匐在楼宇之上,低头看向偌大厨院,可见其中雾气蒸腾,中间还摆着个露天大灶,上面正烤着一只羊羔子,学徒在旁边刷着酱料,烤的是油光闪闪、外酥里嫩……
“叽!!!”
鸟鸟瞧见此景,眼睛都直了,爪爪有点不听使唤往过走。
折云璃连忙把鸟鸟脑袋按下去,仔细观察着可能卧虎藏龙的厨房,结果发现一个白胡子老汉,拿着烟袋从屋里走出,来到几两马车前:
“怎么买这么多?”
“唉,来的货多,东家急着出手,要价便宜,半卖半送……”
“便宜没好货的话没听说过?往客人嘴里吃的东西,能挑便宜货?”
“我验过,燕州酱王坊的货,成色好得很……”
白胡子老汉看起来挺凶,让伙计把油布掀开,随机找了个没打开过的木桶,撬开盖子后,从里面拿出酱砖掂量:
“呵!还真是酱王坊的货……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包着黄泥巴,燕商心都黑……’
“好嘞……”
……
折云璃眼见厨房伙计真把酱块切开,心头不免茫然起来,而接下来,眼神就是一震。
只见两个伙计把酱砖分开后,内外成色差不多,都是地道的燕州大酱,而又打开几块亦是如此。
此景连下面的老厨魁都看愣了,没搞懂码头的燕商怎么忽然做起了慈善。
而折云璃茫然一瞬后,就暗道不妙,知道中计了——船舱里几十个木桶,应该只搬走了燕州大酱用以掩人耳目,真东西还留在船上。
折云璃反应过来后,当即起身往城外方向跑去,跑出几步又把还在望着烤羊的鸟鸟丢出去:
“快去找惊堂哥,说东西还在船上,让他……”
“冬冬冬——!!!”
话没说完,城墙上忽然传来密集鼓点,满城瞬间死寂。
继而又喧哗声四起,在街上例行巡视的官兵捕快,几乎同一时刻往东城墙跑去。
踏踏踏……
折云璃心头咯噔一下,知道出大事了,连忙把鸟鸟丢出去,朝着皇城跑去……
——
另一侧,玉潭山庄。
天色尚未完全黑透,半山之上已经点起绚丽宫灯。
今天赢了球赛的宫女,被女帝嘉奖,在山庄内举行晚宴,不少宫女在其中歌舞庆祝。
而败者组则可怜兮兮在山庄里照常干活,只能遥遥羡慕几眼。
东方离人身为当朝靖王,输了也不能被罚去干活,夜色降临后,坐在了书房里,面前摆着一摞卷宗,手持金笔慢慢翻阅:
“东方朔月十年未曾离开京城,暗地里能作什么死?”
夜惊堂得到南霄山的消息已经好几天,这时候朝廷有反应,平天教主知道了也不好说是凝儿泄露的,方才回来离人询问,已经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遍,当然,消息来源还是说的璇玑真人意外发觉。
夜惊堂站在东方离人椅子背后,低头一起查看卷宗,回应道:
“我估计是燕王在背后谋划。只要圣上出事,燕王是既得利者……”
东方离人摇了摇头:“帝位传承哪有这般儿戏;这就和江湖门派一样,对你有栽培养育之恩的老掌门死了,传位给儿子,你想取而代之,能光明正大去把人儿子剁了?剁了后你觉得你坐得稳掌门之位?”
“帝王之家也讲究这些?”
“私底下不讲,但台面上还是得做做样子。燕王无论有多大的反心,都不可能想着靠弑君上位给自己泼脏水。我怀疑是有其他势力,比如绿匪、北梁、平天教乃至梁王,在背后扶持东方朔月谋逆,想用木已成舟的方式,把燕王逼反。”
东方离人说了片刻后,把卷宗合上,又皱眉道:
“乌羽草不是毒药,药效短还不伤人,大魏也少见,根本就没有大夫会研究这玩意的解药。专门研究一味立竿见影的解药,运气好也得十天半个月,等大量配置出来发放到禁军手中,都下个月了……燕王世子选乌羽草,是摸清了朝廷的药物储备钻了空子,如果真让他下手,山庄外的禁军必然溃营……”
“毒气战确实不好提防,不过这东西吃天气,顺风厉害逆风容易伤己……”
夜惊堂想说着话,眉头忽然一皱,转眼看向窗外。
东方离人回头看了眼继而也望向窗口,耳根微动,似乎听到山下传来些许嘈杂:
“怎么回事?”
“哪儿走水了不成,怎么有烟味……”
……
夜惊堂目光微凝,快步来到书房窗口,朝山外打量,可见山下的白石大道上,有不少禁军统领往江边奔走,而庄子里亦有些许暗卫跃上房顶,左右打量。
此时已经入夜,和煦江风迎面吹来,夜惊堂抽了抽鼻子,果然闻到了澹澹的烟味,他仔细扫视江野,很快在上游的江面上发现了一个红点。
因为距离甚远,他拿起屋里的望远镜打量,才看清是艘船只,整个甲板被不明物体遮盖,挡住了大部分火光,只能看到些许火舌从船只缝隙窜出,光线忽明忽暗,明显是舱室在往外喷烟雾。
“我靠……”
夜惊堂脸色骤变,迅速把望远镜放下,对着山下大喊:
“敌袭!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封死所有进出要道,擅闯着格杀勿论!”
铛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