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凝面对这个问题,红唇微动,倒是有点迟疑。
白锦和水儿都和她关系很好,按理说到了地方,该一起去坟前看看。
但她和白锦还没离婚,前前任水儿又和夜惊堂睡一起了,跑去一起去祭拜爹娘,怕是有点乱哦……
骆凝犹豫了下,轻声道:“让她们先休息吧,你陪我一起去就行了。”
夜惊堂点了点头,回头对着远处等待的梵姑娘挥了挥手,而后便和凝儿一道,徒步走向了远处的东陵山庄……
——
沙沙沙~~
江岸小道被竹林环绕,细密雨声隔绝了外界一切声息。
夜惊堂左手撑着油纸伞,右手把披风展开,搂住凝儿的肩膀,相拥躲在伞下,沿着小道行走,目光落在周边景物上。
整个东陵山以前都是骆家的产业,所在的这片竹林算是后山,再往里就是祖坟,为此庄子卖掉了这片地方还留着;虽然祖坟还有以前的骆家徒弟事儿打理,但竹林基本上变成了荒林,也就中间小道能走动。
骆凝摘掉了帷帽,靠在夜惊堂身侧,冷艳清丽的脸颊上带着澹澹伤感,行走间轻声说着:
“这片竹林,是我爹我娘以前练功的地方,看到那个石墩子没有?那周围本来是块空地,我娘还在那里教我弹过琵琶,这么多年没人打理,都荒废了……”
夜惊堂见凝儿神情低落,想了想道:
“也没荒几年,以前没机会打理照看罢了,这两天我把庄子买回来,以后每年冬天,咱们都来江州过冬,平日照看的事儿交给陈叔即可。”
骆凝目光微动,但略微斟酌,还是摇头道:
“有家里人的地方才叫娘家,没人那就是栋房子而已,买回来也没意义。你要真有心,应该在南霄山弄个宅子,想办法每年陪我回去住一段时间。”
夜惊堂知道这话的意思,是冰坨坨在南霄山,凝儿虽然跟他了,但还是放不下白锦,想时常回去看看。
他是大魏的国公平天教主是反贼头子,想要逢年过节串门,难度显然很大,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平天教接受招安,两家合为一家。
夜惊堂稍微斟酌了下,把肩膀搂紧了些,低头在额头波了下:
“放心好了,当年答应过骆女侠,要么让平天教接受招安,要么让大魏投降平天教,我说到就会做到。”
骆凝倒是不反感小贼波波,但马上都走到祖坟了,列祖列宗都在看着,忽然被波了口,心里顿时一急,眼神羞恼掐住腰眼:
“你怎么没轻没重?在这里,你岂能乱来……”
“我的错我的错。”
夜惊堂迅速把手松开,端端正正站直,做出庄严肃穆之色。
骆凝轻咬下唇,想想又帮夜惊堂整理衣襟头发,直到衣冠一丝不苟后,才带着夜惊堂一起走进祖陵,来到了临江的小山丘上。
夫妻合葬的陵墓,就在山丘上方,可以眺望沿江山水,凝儿上次过来清理过杂草落叶,周边看起来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有纸钱和香火的灰尽。
骆凝第一次带着男人来到陵墓之前,脸上隐隐能看到三分羞涩和紧张,在墓碑前注视一眼后,屈膝跪下,柔声道:
“爹,娘。这个是夜惊堂,我……嗯……我在江湖认识的知己,年纪比我小几岁,不过人很好,也很有本事……”
墓中人可能根本听不到但在骆凝心里,父母肯定是能听见的。
夜惊堂把油纸伞撑在凝儿头顶,撩起袍子也在旁边跪下,聆听凝儿的轻声细语。
骆凝端端正正跪着,说了片刻家常后,转眼望向夜惊堂:
“小……惊堂,你要不要也说两句?”
夜惊堂撑着油纸伞,看着面前的墓碑,心思微动,也酝酿了些言语,但到最后,又转眼看向了近在迟尺的冷艳脸颊:
“要不咱们定亲吧。”
“嗯?”
骆凝微微一愣,继而小西瓜肉眼可见的鼓了几分,又急又气低声道:
“我让你打招呼,你在乱说什么?”
夜惊堂把伞放下,拉住凝儿的右手,笑容很是阳光:
“定亲呀。从今往后你是我未婚妻,我是你未婚夫,咱们有正儿八经的婚约,这样岳父岳母心里也有个底了不是。”
沙沙沙~
细雨从天而降,没有丝毫遮挡,很快沾湿了骆凝冷艳动人的脸颊。
骆凝和夜惊堂都算老夫老妻了,什么都做过,只是没举行婚礼而已,定婚看起来多此一举。
但细想起来,她确实没和小贼确立过婚约,甚至到现在,都嘴硬说自己是为了帮小贼调理身体,才那什么……
此时跪在父母坟前,握着男人的手开口定下婚约,那就是有父母之命了。
往后小贼再要,她这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怕是不好装受辱侠女了哦……
骆凝也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心里明显有点乱,对视片刻后,终是做出冷冰冰的模样,转过头去不言不语,意思估摸是向泉下有知的父母表示——我没答应哈,我是拗不过他……
夜惊堂早已经明白凝儿的性子,表面不情不愿,那就是可以,当下面向墓碑,抬起右手:
“我夜惊堂,今日当岳父岳母之面,以天地为证,与骆凝订下婚约,从今往后,我纵然万刀加身,也不会让凝儿委屈半分……”
“诶。”
骆凝本来默默听着,发现夜惊堂这破嘴不会说话,发这么不吉利的誓,连忙在肩膀上轻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