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左手也勾住了腿弯,把钰虎完全抱起来,低头看着泛红的柔媚脸颊,询问道:
“知错没有?”
女帝双脚不沾地,支撑点几乎全在恶棍上,不得不用手把自己拉起,但又不太好发力,如此羞人的架势,心底明显有点吃不消,但表面上还是半点不怂:
“口气挺硬,然后呢?”
夜惊堂见此也不啰嗦,望着钰虎的眼睛,扶着腰便开始教她规矩。
啪滋啪滋……
随着夜惊堂动作,女帝被晃的花枝乱颤,气息明显出现了变化,想要把嘴捂住,又怕自己掉下去,只能咬着下唇尽力不出声。
结果这欺君犯上的夜贵妃,就好似夏日的疾风骤雨,下的越来越急促,却没有半点停歇迹象,以至于江河逐渐泛滥。
而女帝则感觉自己是洪水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很快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似乎随时都会被浪潮打翻。
在彼此较劲许久后,单枪匹马的女帝,终究是服了软,偏开目光道:
“好~……算……算你厉害……”
“说的还挺不服气,看来得动真格了……”
“嗯?!你……你放肆……不对,我放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
一个时辰后。
月上枝头,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寝殿之中,乱七八糟的声响已经停下,美人榻上,女帝有气无力侧躺着,腰间盖着红色软毯,而修长双腿却露在外面。
夜惊堂半蹲在美人榻前,抬手在钰虎额头摸了摸:
“我抱陛下去洗洗?”
“呼……”
女帝显然没缓过来,抬起脚儿软绵绵蹬了夜惊堂一下,意思显然是让夜惊堂退下,她一个人静静。
但夜惊堂瞧见钰虎还不服气,眼睛微微眯了下:
“还不服气是吧?”
说着就捞起送过来的长腿。
“诶?”
女帝肩头一颤,连忙抬起脸颊,把夜惊堂手按住,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服气服气,嗯……我自己洗就行了,正事要紧,你赶快去找薛白锦,让她把鸣龙图学了。”
夜惊堂说实话,还是生平头一次从钰虎眼底看到‘怂’字。
钰虎和水儿一脉相承,等缓过来肯定又皮起来了,为此夜惊堂也没放过当前的机会,略微低头:
“嗯哼?”
“……”
女帝自幼万人之上,从来都是别人由她指挥,她何时委委屈屈服从过人?
不过好皇帝不吃眼前亏,她当下还是略微撑起身子,在夜惊堂脸上啵了下,又在唇上轻点,如同小媳妇般柔声嘱咐:
“去吧,早点休息,晚上不用过来了,朕明天还要处理政务,得早点就寝。”
夜惊堂心满意足,捧着钰虎的脸颊又啵啵了几口……
——
虽然夜色已深,但因为车马行住的人多了,到晚上反而热闹了起来。
后宅的院子里,青禾摆开了各种家伙事,在小院中起了个药炉,开始研究其北梁仙丹的配方。
凝儿和三娘在旁边帮忙捣药分类,而云璃则比较调皮,看炉子的同时,还在旁边弄了个小烤架,用铁签穿着鸡翅、小鱼,架在上面烤着。
鸟鸟这时候,自然变成了二筒忠实的跟班,在旁边用翅膀卖力的扇火,还不停“咕咕叽叽~”,应该是在唱——烤鸡翅~鸟鸟喜欢吃~……
而华青芷也被绿珠推到了院子里,因为初来乍到不好意思,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坐在云璃旁边,观摩烧烤手法。
薛白锦性格比较冷,喜欢清净,因此也没有跑去院中打打闹闹,而是独自在后宅的屋脊上坐着,望着北方的天险山岭。
山头之上,隐隐可见火光闪动,是夜间在峡谷上方巡逻盯梢的大魏斥候。
薛白锦记得小时候,她也曾见过这场面,那时候爹爹还没去世,南霄山尚有余勇,为防朝廷打过来夺下关口,每天都会带着人在崇山峻岭上巡视一遍,以免防线出现漏洞。
幸运的是,直到爹爹寿终正寝,朝廷都没发过一兵一卒,南霄山上没燃起过半点战火。
但可惜的是,先辈的铁骨铮铮,也在这种无声的太平岁月中被逐渐耗尽了。
虽然祖辈构筑的防线尚在,但官兵不打上山,南霄山也不敢再举大燕的旗号,这固守的防线便形同虚设。
从最开始偷偷下山购买米粮布料,到商队借道通行去天南,再到山上的人,光明正大跑去郡城游玩……
无论是山上山下,所有人似乎都逐渐习惯了大魏治下的天平岁月。
平天教那么多门徒,个个都喊着‘燕魂不灭、烈志平天’,但下到门徒上到教主夫人,却都是‘一身正气’,哪来的半点反骨。
她若是继承祖辈遗志,真要为大燕复国,恐怕当场就得变成孤家寡人。
但不复辟大燕,又不想对大魏女帝低头,往后又能做什么呢……
薛白锦望着北方的天空,心底神游万里,也不清楚自己在思索些什么东西。
在安静良久后,车马行外传来了细微动静,转眼看去,身着黑袍的夜惊堂,从行宫方向赶了回来,发现她坐在房顶上后,便转道朝这边而来。
薛白锦扫了眼后,就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等到夜惊堂来到屋顶上,才不温不火道:
“伺候完女皇帝了?”
“忙了点公事罢了。”
夜惊堂先看了眼热热闹闹的院子,才在冰坨坨旁边坐下,从怀里取出两张鸣龙图递给她:
“这次去北梁,你帮了不少忙,仙丹还在研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你先把这个学了吧。”
薛白锦只是不喜欢女帝,并非看不上鸣龙图,夜惊堂送过来,她自然接住了:
“这是朝廷给的报酬,我学会后恩怨两清,丹药便不要了,你也别再劝我受招安。”
夜惊堂摇头一笑:“知道你不想屈居人下,我又岂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快学吧。”
altdiv css=aotntentadvaotagt 薛白锦拿着鸣龙图,并未立即查看,而是起身道:
“我明早还给你。”
夜惊堂瞧见这架势,眉头微蹙:
“记两张图要一晚上?你不会又准备自行推演一遍吧?“
薛白锦爱武成痴,从不放弃任何能成长的机会,自然是准备再推演一遍,她平静道:
“我自有分寸,上次若非你摸过来打岔,根本不会出乱子。”
夜惊堂对自己的悟性无比自信,但现在都不敢拍胸脯说推演的图绝对没问题,哪里放心冰坨坨玩这种花活,他见此起身跟在了后面:
“鸣龙图不是小事,出了事轻则重伤、重则爆体,不敢大意。你要自行推演我不反对,但我总得在跟前看护着,万一出问题,也能及时搭手不是……”
薛白锦稍加沉默后,并未拒绝这提议,飞身落在自己院中,叮嘱道:
“我自己有分寸,撑不住会自己看图,没到万不得已,你最好别碰我。”
“这是自然。”
夜惊堂跟着来到房间里,便把门窗关上了。
因为是自家的宅子,房间都比较大,还分的有内外间,外间是桌椅茶榻,薛白锦的兵器和包裹都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收起来。
夜惊堂瞧见此景,略显疑惑:
“你是没收拾,还是准备随时走?”
薛白锦来到了里屋,在铺着春被的架子床边坐下:
“你安危未定,后三张图的线索必须尽快找到,把人送过来我就该出发了。”
夜惊堂见冰坨坨这么着急,自然有点迟疑,来到床铺跟前,本来想在她身边坐下,结果冰坨坨眼神一冷,他又挪到了床头的圆凳上,抬手点燃蜡烛:
“奔波这么久,才刚回来就走,未免太急了。我身体真没事,歇段时间再出门也不迟。”
薛白锦摇头道:“等你发现身体不对,就已经为时已晚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事,出去打探消息,总好过在这里受女皇帝气。”
夜惊堂也劝不住冰坨坨,想了想又道:
“云璃说要和你一起,你怎么看?”
薛白锦其实考虑过这问题,云璃十六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也摸不准云璃心里的想法,无论是把云璃留下,还是带走似乎都不太妥当。
而前几天,凝儿试探华青芷,倒是给了她启发——女儿家若是心里有想法,和男子离别,自然会原形毕露。
她这次出门把云璃带着,离开久了云璃要是郁郁寡欢,或者闹着想回来,那自然就是有想法,到时候把云璃送回来,剩下的麻烦交给凝儿自己去处理即可。
而云璃若是没特别反应,那就说明目前还没动情,她这师父带着出去跑跑,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些东西,薛白锦这当师父的,自然不能当着夫人的情人说,当下只是道:
“云璃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我都未曾好好教导,此行带着出去见见世面。若是她不习惯,再把她送回来,也算不上费事。”
夜惊堂见冰坨坨已经有安排,自然不再插嘴,点头道:
“你快琢磨吧,我帮你注意着。”
薛白锦话本就不多,当下便把鸣龙图放在了枕头上,褪去白鞋在床榻上腰背笔直盘坐,闭上眸子准备推演,不过马上又睁开了一只眼睛:
“这两张是什么图?”
夜惊堂回应道:“是龙象玉骨,你打架基本无伤,金鳞图用上的机会很少,这两张图目前最适合你。”
“听凝儿说,龙象图是你以前和她一起得手的?”
“是啊,刚来京城的时候,在云安抓无翅鸮,运气好拿到了,当时还不清楚这东西分量到底多重,现在才发现简直走了狗屎运……”
“凝儿说你拿到龙象图那天,她见识中了毒针,你故意不背着她回家,而是背着她去了客栈……”
“?”
夜惊堂表情一僵:“凝儿这都告诉你了?”
薛白锦闭着双眸,淡淡哼了声:
“她是我夫人,和我说很奇怪?”
夜惊堂抬了抬手,稍显尴尬道:
“我那时候刚从梁州过来,忽然碰上江湖第一美人,确实有点莽撞……别分心了,认真推演,出岔子就麻烦了。”
薛白锦见此不再言语,闭上眼睛进气凝神,认真推演起龙象图可能的脉络。
“呼……呼……”
两道呼吸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夜惊堂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的白衣美人,本来也是心无杂念只是注意着气息。
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目光下意识就落在冷艳动人的脸颊上,脑子里也回想起了上次在天门峡,抱着冰坨坨看北半球的场面,以及前几天在船上的点点滴滴……
好在这种走神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就被拉了回来。
薛白锦入定片刻后,额头就逐渐冒出汗珠,皮肤也开始泛红,能看到手上以及额头血管的涌动,渐渐头顶又冒出白雾。
夜惊堂知道这是猪脑过载了,他也经常这样,但没这么严重。
因为不清楚冰坨坨当前的身体情况,夜惊堂轻轻起身在床边坐下,把手放在了背心,以听风掌的绝学仔细感知。
结果发现她体内气血奔涌,体温迅速升高,背心都已经湿了。
夜惊堂怕她把脑子烧坏,拿起鸣龙图当扇子,在旁边轻柔扇风给她降温。
呼呼~
而随着感知愈发深入,夜惊堂意外发现,自己隐隐能感觉到冰坨坨体内那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