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行乐很喜欢这个新妈妈,池延安观察了一段时间,就放心地把池行乐交给了她照顾,越长越大的池行乐开始叛逆起来,成绩下滑,在学校和同学打架,顶撞师长,甚至逃课,慢慢变成了街坊邻里口中的小混混,这让池延安很是头疼,而且经常和白秀雅以及白文晋发生矛盾,家里吵吵闹闹,所以池延安有时候宁愿在外面加班跑来跑去谈生意,也不愿意面对这个越来越难管教的儿子,直到医生说,池行乐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甚至不排除童年时曾经遭遇过暴力行为,池延安才开始害怕起来,开始惶恐这些年来他到底做了什么。
池行乐看着苏亟时剪掉的尾指指甲掉在病床上,便伸手去把它捡起来丢到垃圾桶,一抬头就看见了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池延安。
第51章 真相
四目相对,池延安嘴唇微微动了动,“乐乐”
池行乐看了看病房里的几张凳子,“你随便坐吧,把门带上。”
池延安把门关上,然后走到了病床前,他不敢走太近,隔着四五步的距离看着池行乐,眼里内疚、自责和悲伤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池行乐垂了垂疏朗分明的长睫,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嘲弄的笑容,“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没死。”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低声说着这些年他埋在心底里那些没有机会说的话,“幼儿班升一年级的时候,你给我请了个家庭教师帮我补习,后来被白秀雅偷偷辞了,她让白文晋带着我出去玩了一个暑假,白文晋总是偷偷进我的房间,弄坏我最喜欢的玩具,有一次他弄坏了你给我买的那个我最喜欢的机器人,我要他道歉,他推了我一下,我额头破了流血了被白秀雅骂了,躲在小公园里哭了很久,回去的时候还没有饭吃,因为她说如果六点前我不回家就没饭吃,那时候你还说好,所以之后就算我六点前回家了,也还是没饭吃。”
池延安越听越心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着,让他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有一次我又打了白文晋,她把我关在地下室里,老鼠和蟑螂在我脚边爬来爬去,她关了我两天,后来她带了一只狗来,”声音微微一顿,池行乐忽然抬起了长睫,一双潋滟漂亮的桃花眼看着池延安,眼里慢慢泛起了冰冷的笑意,他原本可以用更缓和的方式去叙述这件事情,但是他突然不想了,“那只狗扑上来把我的脖子咬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时候,我一直喊爸爸救我,一直喊一直喊,可是都等不到爸爸来救我。”
池延安仿佛可以在这三言两语里,想象到年幼的池行乐到底是用怎样凄厉的声音在喊他救他,浑身的血液像是在这一刻冻结了,池延安的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他扶着病床也还是站不稳,整个人都贴到地上,他甚至想扒开想地缝钻到里面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了悲恸而绝望的哭声。
池延安哭了,池行乐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苏亟时搂着他,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里,温热滚烫的泪水打湿了他清瘦凸起的锁骨,那些掩埋在池行乐愈合了的血肉里腐烂生根的伤口,最终还是被他亲手一点一点挖走了,苏亟时觉得他应该高兴的,但是他却比池延安还难受千倍万倍。
那日之后,池延安再也不敢来找池行乐了。
白文晋出院以后就回了池家,他的脑袋上还裹着一层纱布,其实他后脑勺上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白秀雅让他包着,因为这样看上去更可怜,更能激起池延安的同情心。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白秀雅眉头紧皱,“这个老池,这几天也不知道死去哪里了,叫他把那个小畜生带回来给你交代,人也没见到,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