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5页

父亲叫张静,张静朝他苦笑:“回来了啊,你娘让为父给你带点东西来,你修书来的时候,说经常要熬夜看书,怕你夜里饿着,给你考了一些红薯。”

果然,他脚下,是一筐红薯,发着香气。

张森忙道:“这……”

张静朝他苦笑:“你还是有心事吧,当初,为父是对你期望大了一些,可是人各有志啊,为父这些日子,在家里,是想明白了,人……为何就一定要金榜题名呢,你想悬壶济世,也没什么不好,来来来,坐下。”

张森眼睛湿润了。

他自是明白,自己金榜题名,对于父亲而言,是一辈子最大的期望,张家早就家道中落,张父却认为张家毕竟是诗书传家,决不能让子沉沦,为了供养自己读书,便连最后一点土地,都卖了……

张森拜下:“父亲,是儿子令父亲是失望了。”

张静眼里,虽有落寞,却是勉强露出笑容:“不可这样说,行行出状元嘛,你在学里,钱够不够,前些日子,为父去做工,倒是挣了一些钱,来……”

张森忍不住哭泣起来:“父亲……儿子万死啊,儿子对不起您。”

张静将钱塞进张森的怀里:“这天底下,两年一次院试,三年一次乡试,想要金榜题名,谈何容易呢,你不必自责,其实,这样也好……为从了医,也可救人嘛……好了,时候不早了,为父得去上工,前些日子,在新城里寻了一个给人算账的活计,倒也轻松,你不必挂念。”

说着,背着手,要走。

张森想叫住他,却觉得自己羞愧的无地自容,嘴唇嚅嗫,却是如鲠在喉。

等他意识到父亲走了,快步追出去,却见那父亲背着手,依旧还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执拗,穿着一袭长衫,似乎又心疼旧鞋被田埂的夯土磨烂,蹑着脚,徐徐而去。

张森眼泪,顿时泊泊而出,朝那背影跪下,以头抢地。

夜里,他照例读书,至于父亲留下的钱,他不敢用,都藏起来,已攒了七百多文。

次日一早,晨曦已是绽放,如往常一般,张森到了医学院。

迎面而来的,便有人道:“张师弟,你的文章,听说列入《求索》了。就是那细虫的怪论,不,并不是怪论,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