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战南临走前,冷着一张脸交代过,任何人不能靠近邵昕棠呆的屋子,并且他也不能出来。
可是,看着站在眼前一脸不耐烦的小少爷,两个看守的士兵头很大。
“我父亲说的别人难道还包括我吗?”于一博斜着眼睛看两个士兵,声音既威严又阴冷。
谁不知道于战南就这一个儿子,大家怕他并不是于战南拿他当个宝贝儿捧在手里,相反的,于战南对这个儿子一向要求很高,倒是很少给他好脸色看。可是,这个小少爷仍然让所有于司令手底下的人害怕,别看他长得细皮嫩肉,比小姑娘还唇红齿白的,谁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这个小祖宗可比他老爹狠多了,绝对把你往死里整。
两个士兵头皮发麻的看了一眼小少爷身后站着一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少年一眼,为难的说:“少爷,这,司令回来会军法处置我们的……”
“那你是想让父亲军法处置你们,还是想得罪我啊?”于一博冷哼一声,漂亮的小脸儿上衔着一抹冷酷的微笑。
两个士兵脸色发白的看着他。身后的门就在这时候被打开了。
邵昕棠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昨晚他熬夜写稿,还没睡多久就被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了。
“邵叔叔!”于一博激动的看着印象中,除了头发外,一点儿也没变的邵昕棠,激动的呼唤着。
邵昕棠看着印象中的肉滚滚的小豆丁一下子变成了纤长玉立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邵昕棠激动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儿于一博,迈出来一大步,把孩子拥在怀里,激动的说:“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我都不认识了。”
两个士兵看了一眼邵昕棠踏出的那踏出的一大步,非常默契的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前方,就当没看见吧……
聂健安看到他干爹一副过的很好的样子,身上也没有伤,松了一口气,就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们重聚的欣喜场面。
“当然了,你们这一走就是六年,我小哥哥也长这么大了嘛!”于一博激动的说着。
“行了,别在外面坐着了,进来。”邵昕棠和于一博分开,侧过身子让出门口,冲两个人说道。
两个身肩重任的士兵正不知道怎么阻拦,就听邵昕棠笑着说道:“麻烦告诉厨房准备些甜点来吧。”
两个士兵彻底石化。
三个人进了屋子,邵昕棠让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刚坐下,聂健安就突然正色的开口说道:“干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于一博的笑容僵在脸上,紧张的看着邵昕棠。
“暂时应该回去了。”邵昕棠亲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脸色平和的说道:“健安你自己在家住着也没意思,要不跟一博他父亲说一声,你也搬过来住吧。”
“干爹!”聂健安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差点儿打翻面前的茶杯,他失控的大声叫着。
“怎么了?”邵昕棠吓了一跳,说道:“怎么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让一博看笑话。”
于一博紧张的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们两个。
“坐下,让一博跟咱们说说他们这六年的事儿。”邵昕棠笑着说道,不去看聂健安激动的神情。
几个人聊了小半天儿,聊的都是这六年来事情,开心事儿,不开心的也变着法聊成开心的。邵昕棠静静的听着于一博说他父亲当年知道他离开后,怎么发疯了一样,怎样拖着还没好的腿伤非要亲自去找人,怎样整整一年都没笑过,怎样把几百个人的司令府弄得像是个坟墓一样,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又聊了这些年东北沦陷后,他父亲怎么带着大队的人马从东北撤离,边走边打,上面因此曾一度不给钱,不给军粮,他父亲一个人顶着骂名,还跟鬼子作斗争,这些年军队也是大大不如以前,现在退居在长江以南的一处平原,几万的军队都驻扎在那儿,那儿是他们的老巢。这次来上海,是因为他父亲得了他的消息,才不远万里的找来的。
于一博说着,叹了口气:“多亏父亲来了,曾经这样的事儿发生过很多次,父亲全国的探子都在找你们,每一次父亲都亲自去看看,每次都不是,还有一次中了埋伏,差点儿回不来。这次我和全叔也都不让他来,上海现在这么乱,父亲真的不宜露面。不过也多亏了父亲坚持,没听我们的,要不然还真错过了,又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找到你们。”
邵昕棠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微凉的茶,咽下嗓子眼里那股子酸涩,低声问道:“怎么非要亲自来呢,派几个人不就行了吗?”
于一博沉吟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因为闫叔的事儿,父亲现在谁也不放心……”
邵昕棠的心里“咯噔”一下,他颤声问道:“你闫叔怎么了?”
于一博抬头忧伤的看了他一眼,说:“父亲后来查出来可能是闫叔帮了你们,非常震怒,连带着当年很多一起搜查的人都受了牵连。”
“那,你闫叔怎么样了?”
“闫叔从十几岁就跟着父亲,父亲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倒是没怎么样,就是把他介绍给了一个别的人,闫叔现在是也是一个司令的副官,还娶了那家司令的小女儿。”于一博声音诺诺的说道。
这是于战南把闫亮踢出自己的圈子啊,也意味着闫亮这么多年在于战南身边创下的功业都白费了。但邵昕棠还是松了一口气。被于战南知道了,于战南念着旧情,这也算是闫亮好的结果了。邵昕棠心里很抱歉,想开口问问秦越荣怎么样,还是忍着了。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