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啊,你有些得意忘形了,这里乃是雒阳,庙堂之中心,在这里,你最好还是保持着些许的敬畏之心,总之,你这个仆射,在这雒阳里,也不大算是什么,庙堂里可是有着十几位仆射呢,与群臣相见之时,最好还是恭敬一些……”,终于,年纪大一些的还是开口了。
仲长统笑了笑,“元直啊,你还不了解我么?我跟随邢公久矣,处事待人,向来都是恭敬有礼,深得邢公之教诲,你不必担忧,我定不会对群臣无礼的……”
徐庶也不知有没有信他的话,瞥了他一眼,方才说道:“稍后进城,先去我的府邸安顿下来,之后再去尚书台,拜见荀令公,然后要拜见吕令公,最后再去拜见诸葛令公……”,仲长统摇了摇头,“别急啊,迟早会见面,难得回到雒阳,这几天啊,咱们就在雒阳转一转。”
“若是荀令公得知你已经到达此处,却没有去拜见他,难免会怪罪的。”
“荀令公怎么会怪我呢?你啊,心里对荀令公的成见还是太大了,庙堂之中,也就他一个君子,勿要那般去想他,若不是他恩赐,我又怎么会有机会能来到雒阳呢?”,仲长统咧嘴一笑,心情大好,多少年啦,他硬是被按在太守的位置上,迟迟不能来到这雒阳。
每年他的政绩都是大汉最冠的,各方面的提升,哪个太守也比不了他,可就是如此,他还是无法被重用,只因他的各种言论,他不敬鬼神,不对,他是仇恨鬼神,他不信天命论,公然与公羊叫板,公羊的一大核心就是天命所归。
而从孝康皇帝开始的几个皇帝都是公羊出身的,他这个敌视公羊,多次谩骂公羊骗人的人……得不到提升也是非常正常的,这些年里,没有被公羊围攻,还是因他的师君,他以邢子昂为师,邢子昂又是何子之弟子,公羊学就将他的反天命论以为公羊内部的争斗,并没有群起而攻之。
何休在注释公羊传的时候,反思过去公羊内部的诸多争斗,并认为这些是导致公羊学落寞的根本,故而给公羊留下了一个宽松的内部环境,任何人都可以注释公羊传,表达自己的见解,公羊弟子不能因内部建议不和而争斗,要是生气,就去揍谷梁去,不可对自家人动手。
对此,只有谷梁表示很困惑,公羊却没有太大的意见。
袁术,崔琰,曹冲这几位,对公羊的理解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即使如此,这几派的门生相见,也是和和气气的。
仲长统的这些事情,倒也没有那么的严重,最为严重的,还是他叫嚣着以商兴邦的叫法,重农抑商乃是国本,而这厮天天叫骂国本,也是天子器重他的才能,不然,换个人,此刻只怕已经在绣衣大牢里吃茶了,苦熬了多年,仲长统竟是得到了提拔,以功升仆射。
这放在平日里,都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了,奈何如今群臣的心思全部都在这均田之制上,反而是放松了对仲长统的打压。
赶到雒阳的仲长统,只觉得平日里的枷锁尽去,浑身很是轻松,看着面前巨大的城池,险些忍不住要长啸一声,分外的激动,对于提拔了他的荀彧,他心里也很是感激。
徐庶不屑地说道:“一次提拔就将你收买了?你可别忘了,要施展心中抱负,他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仲长统也冷静了下来,“大汉的未来,在吾等之手,农桑或许是大汉的根本,可绝对不是大汉未来的出路,你放心罢,我很感谢荀令公,感谢他能发现我这个人才,为大汉造福,但是我不会去亲近他的。”
“您还真是谦虚……”,徐庶冷笑着,夸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