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大亮了,拉着窗帘屋子里都没那么黑,显然是个雪后的大晴天。
陆席一边接这通陌生来电一边望着空荡荡的半边床铺皱眉,心想这天都亮了,人怎么还不回来?
电话那边公事公办地问:“你好,请问是陆席同志吗?”
这称呼叫得陆席一愣,下意识地说:“您好,我是,您是……?”
对方报了一个街道派出所的名字,让他把“阮临同志”领回家。
陆席那点儿残存的睡意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他瞬间就清醒了,一边说着给民警同志添麻烦了,一边飞速跳下床,随手拽了件衣服就往车库跑,脸都没来得及洗一把。
阮临那个性子,对着他耍赖撒娇都会使,对着别人却只会动拳头,陆席生怕他把自己刚好没两天的胳膊又给弄残废了,都顾不上路上还有积雪,开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陆席到的时候民警正在教育一个染了一头乱七八糟颜色的杀马特青年,另一头一个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一个女民警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正在低声和她说话,应该是在安慰她。
旁边的阮临没人管。
他一脸狼狈地坐在长条凳子上,眼神凶神恶煞,从头到脚都写着生冷的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然而陆席一进来,阮临那敌意戒备的模样就变了,像是被抛弃许多时候的流浪犬看到了主人,黑亮亮的眼神里写满了可怜和委屈。
他张了张嘴,小声叫了一声:“陆院长……”
他还想叫老婆,又有点不敢,僵手僵脚地立起来,像是个犯了错误被叫了家长的小学生。
陆席看着他挂彩的那张脸,嘴角带着青,应该是破皮了,颧骨的位置也有擦伤,就有点心疼。
他走过去摸了摸阮临的脑袋,感觉阮临整个人都被冷气儿裹着,皱着眉问他:“冷成这样,羽绒服怎么不穿?”
阮临把堆在身边的袋子指给他看:“我打架之前脱掉了,一点儿也没弄脏。”